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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举起渔火,点亮星星——台湾诗人罗青专访
文章来源:邮件来稿 作者:李天靖 发布时间:2007-01-10 11:01:25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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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诗人、画家、书法家罗青常受到国内一些文化艺术协会的邀请:2006年3月参加由上海海上书画院举办的“两岸书画艺术交流座谈会”;2006年4月16日受“盛世藏宝——艺术品收藏与投资”之邀,于“中福古玩城‘张大千、任伯年、石涛画作真伪疑案’”讲座上,图文结合作了精彩破解;2006年12月9日又受中国外交部“对外友好协会”邀请,参加为配合奥运2008年书法论坛在萧山预备会议,被聘为大陆之外唯一的艺术顾问。
  我与台湾诗人罗青相识于下河米仓艺术馆。
  罗青给我第一印象是长于思索的诗人。2005年圣诞节,上海新城市诗社举办了圣诞诗歌朗诵会,罗青饶有兴趣地朗诵了他的《隐形记》,这首富有表演性的诗,因场地、设备等条件限制不能尽善尽美,使他这个完美主义者,总感到有些遗憾,但这首诗形象化表达了一种逻辑推理,却让人觉得新鲜:“我”站在这里、那里、所有的角度或空间看“你”,因为“你”不看“我”,所有人就看不到“我”,以致最终导致“我”的不存在……最后“我只好把你和一切看看成,我自己”。逻辑最终不能解决逻辑的问题的悖论,是否表达现代社会的自我屏蔽,抑或失落?很耐人寻味。
  他说起台湾诗坛的近况。瘂弦、纪弦、余光中、郑愁予、张默、周梦蝶、商禽等已不大写诗了,洛夫、向明、罗门及夫人蓉子等诗人还坚持在写。说起更年轻的诗人,他说每年东南亚各国来台湾工作的达四五十万,其中不少年轻人坚持写诗,有的还写得真不错!
  罗青说他在读大一时,想出第一本诗集,诗稿被诗坛前辈瘂弦看好,认为用羅青的一首詩《梦的练习》为書名較適宜,也較易為大眾接受,因有点初习者青涩的味道,却说不动他。
  当时,他年少气盛,封面也不用任何人的图,想以自己一首《吃西瓜的六种方法》的诗为书名,并将這八個字压在宋版杜甫《秋兴·八首》的文字上面——其时还没“后现代“这个词——这样一来封面却造成一种古典与现代、文言与白話的极其强烈對照的反差效果,令人刮目相看。罗青的这第一本诗集于1971年出版,后被评为台湾十大诗集之一。
  此诗集出版前还有一段佳话:当时余光中刚从美国回台,约见了十位年轻人,罗青由瘂弦引荐也见到了余光中,請教赴美留學前應注意的事項,蒙余先生好意,垂詢詩搞事,就把即将出版的詩集三校稿呈上,敬请指教。过了两周还没有动静,瘂弦那边催着发排付印,正逢9月6日开学罗青又要赴美国读书,他就打电话给余先生。余先生说将诗集挂号寄他,罗青就说来府上取。见面时,余先生说诗稿读了,觉得很好,感受多多。后来罗青取了诗稿接告辞了。
  过了半年,瘂弦写信来问在美國的罗青:“你是不是得罪了余先生?”罗青说,“没有啊”;“余光中写了《读<吃西瓜的六种方法>——新现代诗的起点》的3000字文章,怎么发表在台北建国中学的校刊上?”罗青说,“余先生当时说这诗稿很好呵。”后来才知道,这篇3000字文章,是余光中为罗青的三校诗稿写的序。
  由于罗青当时自视甚高,自己写了序詩。瘂弦悉知后找余光中,希望此文能再发在他主编的颇有声望的《幼师文艺》上?余先生说,当时还未畅所欲言,重发又不好,改写好再发表吧。一下就写了一萬五千字。罗青提起往事不无感慨地说,余光中先生就是这样无私地扶持、提攜后辈,让人终生铭记。
罗青说起与诗人周梦蝶的交往也颇为兴味。
  周梦蝶退役后,在街头摆一书摊,只一书架上放着诗集。也即诗集专卖摊。因“门庭冷落”,常见周梦蝶坐一小矮凳,在另一小高凳上练书法,他穿一件旧大衣,纽扣几乎尽落,常用一草绳束之,落拓如此。但他诗名大。罗青那时是读大一的在校生,一次特意拜访周梦蝶,留下两摞诗稿说再来请教。后来见面周梦蝶说:“只一行不错!”并不容分说替他扎好几本诗集認為可以買,一共75台币。数次后,竟与周梦蝶成了忘年交。
  在罗青合诗歌、绘画、书法于一册的《惊醒一条潜龙》,我读到了他中德文对照 (海德堡大學主編) 的诗歌,既古典又颇为现代,讲究词法、句法,以及词句中修辞格如叠词、叠音及顶真的运用,特别讲究知性。他颇有禅意《苦思尊者》可为禅诗中的上品;《七星山夜宿记》《苦肉记》《一座越长越高的山》《惊醒一条潜龙》《黑之子》等,都意在深刻而又独到地表达内心,其意象的分蘖、变化无端令人莫测。最近买得叶维廉再版的《中国诗学》,看到在一篇《台湾五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两种文化错位的现代诗》一文中写道:“在语言的凝练上,他们还企图以中国古典传统的美学来调整西方现代主义的策略,如利用文言词语凝练白话期以达成一种新的融合,显著的有郑愁予、余光中、杨牧;而在不同的阶段里与唐诗作出母题与音乐的对话的有洛夫、叶维廉以及新生代的陈义芝、罗青、萧萧等。”
2006年圣诞节前,与罗青约好在季风书园喝茶。
  看了他的画册《方寸千里》,才知道他还是有名的画家,此画册一并收了他1963年16岁的《秋江归帆图》,到他2000年53岁《四季山水》等近百幅画,一律的国画山水,阅时让人颇为宁静、安然而恬淡。当然,这仅仅是他作品的冰山一角。他告诉我;“他从小师从溥仪的表哥溥儒。当时画坛有“南张北溥”之说,南有张大千,北有溥儒,即心畲。后来又拜师禅画派入迂上人,老师却先不教画却教他学书法,要他临北魏张猛龙碑。”采访时,罗青顺手“雙勾”了“南阳”二字,其上下高低,铁划银钩,极有规矩方寸。罗青说老师入迂上人主要是为了收敛他狂狷的的心性。后来还奇了怪了,竟教他学起京戏来,目的是要他倘遇极大的欢乐、痛苦能从容不迫应对或陈述,以历炼出一种人生境界,书法练好了,戏学好了,画自然就好了。画画是一辈子的事。老师入迁上人曾说:“想画什么,就不画什么。”此话竟令他终生受益。
  多年来,罗青绘画作品在海内外举办画展30余次。作品每次入选深圳国际水墨双年展。被南大艺术史教授陈佳席选为20世纪中国最重要40位画家之一。他的画作收藏于大英博物馆、牛津艾施摩林美术馆、德国柏林国家美术馆、美国圣路易美术馆等。罗青还担任东大沧海美术丛书主编。
罗青,是湖南湘潭人,一九四八年出生于青岛。他毕业于美国西雅图华盛顿洲立大学比较文学研究所,现任台北师范大学教授。罗青对教育有他独到的见解。
  他说,藝術家首先應变成一个有意思的人,因此在正规教育之外,特别是在十一、二岁時,應該要有機會 “别宗”他师,只要孩子喜欢——没有功利,让孩子自己选择,即使拜木匠為師也可以,这样能在作人做事上学到对他终生有益的东西。
  但他对儿童诗的情由独衷却让我颇感到意外。
  他说诗教应该从儿童诗做起,从孩子做起,重视创造力的培养。创造力是所有学习的最终目的。他进而演绎创造力的根源是想象力,想象力的基础是联想力,联想力的起点是细密的观察力,而细密的观察力最佳的表现方式之一,就是活泼的语言能力。“诗”就是语言能力最佳的培训中心。至於孩子長大以後寫不寫詩,並不重要。
孩子新鲜、新奇的想象力,可将毫无关系、与诗最无缘分的事物联系在一起,给人一种意外的亲切与惊喜。诗不怕小,不怕俗,不怕浅,先把姿勢視點降到最低,然后在創意上点铁成金。
  罗青他身体力行,尤让人感动。他为少年儿童编印诗画集《不明飞行物来了》《荧火虫》《我发明了一种药》等6本。让人分享他的玩文字,玩水墨,玩诗,玩画的成果。他的《雨》《橄榄人》《碰亮》等在台湾都是脍炙人口的儿童诗。
  他的诗观“浪花举起渔火点亮星星”,就是充满想象力的儿童诗。
  说起儒家的《诗经》中的赋、比、兴,专攻欧美文学的罗青极有兴致,他认为西方也讲究“赋”与“比”,这些就是所谓的“模拟再现”(Mimesis)。西方的史诗,戏剧,画等都是模拟再现,又如现代的飞机,汽车,克隆人就是复制空间、时间。
  而“兴”是其他民族、国家所没有的。这个“兴”之美学,比禅更厉害!
  《诗经》的卷首《关雎》中“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就是“兴”,它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相连,先言它物,而后引起所咏之词的不相关而相关的之美感,是中国诗学的瑰宝 ;又如姜白石的“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先由曲终时嬝嬝余音的听觉,再过渡到数峰如波状的视觉,这种若即若离、岭断雾连的审美感受,即是“兴”,唯中国独有。
  他说在钻研西学时,常常由彼而观照中国文化之根的诗书画,因从小打好这些国学的根底,顺利克服学习上的“高原反应”,而触类旁通,也就是古人常说的“功夫在诗外”。
  罗青的散文集、论文集等13本。其文学作品被译成英、法、德、意、荷等11国文字。他孜孜不倦地通过诗歌、绘画、书法等独特的艺术语言探索追寻百年间文化中国在诗学、美学、哲学等遭遇到的各问种题与困境并试图作出如何面对解决或变通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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