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报——当代华语网络诗歌之见证 欢迎进入诗歌报论坛和全球华语诗人在线交流! 诗歌报新闻中心——做最好的网络诗歌新闻!
  返回首页 ← 
北岛和诗歌节
文章来源:财新《新世纪》 作者:20131208 发布时间:2013-12-08 20:19:23 点击数:

最新诗歌理论
论坛精华帖子


 

原标题:北岛和诗歌节

        胡格 戴甜|文

  北岛不仅以他的诗作影响诗坛,自1978年创办《今天》杂志以来,更是诗坛的组织者与活动家。2007年受聘香港中文大学后,他创办了中国最重要的诗歌活动之一——香港国际诗歌节。从六年前第一届诗歌节开幕以来,已有几十位在国际诗歌界享有盛誉的诗人受邀参加,为中外诗人的交流提供了最好的平台。

  由诗人北岛主持的第三届香港国际诗歌节,11月24日晚闭幕。闭幕式也是朗诵会。会场是开放的,观众无需凭票进场。没有演艺界明星,也没有政界人物,省掉不少繁文缛节。开场前,北岛露了个脸,灯光熄灭,他便消失在黑暗中。

  距离1979年北岛和朋友们在玉渊潭公园第一次开朗诵会已经过去了35年。那是早春,观众围成圈儿,“最外圈是警察,警服刷白。”他在一篇以《朗诵记》为题的文章中写道。同一篇文章他还回忆了1986年深秋在成都参加诗歌节的盛况:开幕那天,尽管有工人纠察队维持秩序,没票的听众照样破窗而入。他们冲上舞台索要签名,“钢笔戳在诗人身上,生疼”。“那时的诗歌写作讲究铿锵有力,像我的《回答》,朗朗上口。那与其说是朗诵,不如说演说,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当年的公园朗诵会如今搬到香港的街道。本届诗歌节的一大创新是“诗歌电车行”。组织方安排29辆在港岛运行的电车,在车内张贴中英文对照的诗歌。这些1904年便投入服务,已经在港岛行驶了一个世纪,被市民称为“叮当车”的电车,第一次迎来了操着不同语言的诗人。

  这是64岁的北岛病愈后参加的第一个大型活动。“诗歌组合电车,是想要表达诗歌和城市的融合”,北岛说。他居留海外期间,多次参与这种集体阅读活动。“由于车厢拥挤,一旦你被卡在某个角度,那非读不可。”

  北岛曾把诗歌和诗人引发的疯狂解释为时间差:那是意识形态解体和商业化浪潮到来前的空白。“诗人错戴了面具:救世主、斗士、牧师、歌星,撞上因压力和热度而变形的镜子。我们还险些以为那真是自己呢。没两天,商业化浪潮一来,卷走面具,打碎镜子,这误会再也不会有了。”

  然而,正是在商业浪潮反复冲刷的香港,这种去除商业化的活动才成为可能。

  “诗歌节和商业是分开的,也不受到权力的影响。”在香港四季酒店,北岛向财新记者勾勒了筹备过程。“2009年,第二届香港国际诗歌节主要靠利希慎基金会的赞助,这次第三届诗歌节主要得到周凯旋基金会的资助。基金会有基金会的规矩,只要认可了总体设想和具体方案,就不会干预操作。你不需要担忧某个官员、地产商或煤老板会伸出看不见的手。”他说。

  “香港的另一优势在于,法治社会,言论与出版自由,以及媒体的透明度,这是香港诗歌节关键所在的平台。最初时的总体设想,首先要建立独特的平台,我多年来汲取各种国际诗歌节积累的经验,一步步往前走。”北岛继续解释说。

  不同于其他诗歌节,香港诗歌节特别强调诗歌作品的翻译与出版。第一届诗歌节就出版了多语种诗歌合集,进而从第二届诗歌节开始,又为每位国际诗人出版一本诗歌单行本,包括中英文及可能另有的母语,即双语或三语版本。系列袖珍本设计精美,读者可放在口袋随时携带阅读。第二届诗歌节有21本诗歌手册,第三届有18本,还制成套装,便于收藏保存。

  北岛周围,赞弹皆有。还好,毕竟是香港。他曾在散文集《青灯》中写道:“如果说中国是一幅画,那么香港就是这幅画的留白,而我则是在这留白处无意中洒落的一滴墨。”

  “如果全球化是大陆,诗歌就是岛屿,全球化的时代在政治、语言、文化、宗教各个领域充满交错、差异与对抗,特别是为了突出诗歌的精神指向。” 北岛以此诠释了“岛屿或大陆”这个主题的由来。

  在评价这一系列活动时,北岛说:诗歌应该成为一个事件。

  属于北岛的诗歌事件已经持续了35年,希望它还能持续更久,走得更远。

 



  “诗人永远年轻,可惜世界衰老了”

  问:香港国际诗歌节已经举办了三届,哪些诗人会受到邀请?

  答:推选国际诗人大致相当于“情报工作”。在海外多年,参加过至少几十个国际诗歌节,对国际诗歌的整体面貌相对熟悉,对具体诗人也有直观了解,同时也知道谁是好的诗歌鉴赏家。以这些信息为基础,不断扩大调查网络,再在筹委会内部反复阅读、讨论、判断、筛选。这个过程十分繁复。诗歌节两年一度,而这项工作数年间几乎一直在做。做的人还会发现,是存在某种相对公认的“标准”的。每届诗歌节各有“重心”,不同地区和语种诗人构成差异和平衡。第三届诗歌节主要以中青年诗人为主,注重小语种在国际诗歌家族中的贡献,即使对英语这样的大语种,“主流”语种,也强调多元化,例如本届英语诗人中,就包括澳大利亚诗人、加拿大诗人、华裔美国诗人和英国威尔士女诗人。

  与每隔一年的“香港国际诗歌之夜”并行的另一个项目,是“国际诗人在香港”项目,每年分别请两位世界级诗人参加香港的一系列诗歌活动,与最优秀的译者合作,为每位诗人出版牛津版双语对照诗选。第一位来香港的谷川俊太郎,就是世界级的日本诗歌大家。1998年年底在东京,他曾和另三位日本诗人与我和芒克一同参加《今天》创刊20周年朗诵会,诗歌渊源可谓深厚。

  “国际诗人在香港”三年内邀请了六位世界级诗人,除谷川俊太郎外,还有迈克·帕尔玛(美国)、加里·施耐德(美国),卓戈德莫申科(俄国)、阿多尼斯(叙利亚)和特朗斯特罗默(瑞典)。与世界级诗人的作品相匹配的是最优秀的译者,包括田原、黄云特、西川、刘文飞、薛庆国、万之。原文和中译对照的牛津版诗集很富挑战性。“国际诗人在香港”项目的下一位诗人将是法国最著名的诗人博纳富瓦,译者是旧居巴黎的陈力川,明年3月下旬将举办一系列诗歌活动,包括工作坊和朗诵会等。博纳富瓦已90岁了,身体还算硬朗,但愿他能来香港。

  问:这次来的诗人似乎岁数都挺大了。是因为三四十岁的诗人群体还没有达到老诗人的境界,还是本身基数少?

  答:大概是记者太年轻的缘故吧(笑)。这次来的18位诗人中,多数三四十岁,少数二十来岁或八十来岁,后者例如阿多尼斯。这样杰出的诗人,是超越年龄的。某种意义上,诗人永远年轻,可惜世界衰老了。

  问:最近一期《今天》杂志有篇文章提到:当诗神清点着自己的孩子,死神也清点着同一群孩子,所以他们常常结伴而行。这是时代使然,还是说,诗人作为高度情感化的人群,生命之火燃烧得更快?

  答:我相信这与时代有关。“二战”前和“二战”中,大批优秀诗人早夭,那是动荡年代,他们的寿命和才能往往成反比,好比陨石燃烧。和平年代,不少长寿的诗人靠内在的生命力推动自己。

  问:中国上世纪80年代冒出来的代表诗人,比如海子、顾城、骆一禾,都是年轻时代的诗被人记住。是不是正是因为生命突然中断,这种中断反而成了价值的一部分?当然这么说不礼貌。

  答:悖论中各有各的理由,但流行观点肯定不可靠。比如顾城的诗歌,中期和晚期比早期要重要得多。早期的诗比较甜比较幼稚,后来更复杂更富于实验性。他的悲剧永远定格在那个瞬间,这是无法假设的。假设他能活到80岁,我相信他可以写得更好。

  问:“在宿舍里扔一个冷馒头,能砸到三个诗人。”这是80年代的笑谈。那时候政治在生活中占有的比例非常大,现在公共生活中政治的分量少了,年轻人和诗歌的关连度下降是不是也和这一环境变化有关?

  答: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逻辑。“大跃进”“文革”时期,公共生活中政治的份量不是更高吗?诗歌说到底必须是美学和语言内部的革命,促成的因素复杂奥妙,不是单一的。

  问:你现在组织的这些活动,听众、观众们的年龄分布是怎样的?是老读者归来,还是新读者追捧?

  答:我遇到过当年的读者,有商人,有官员,他们仍然谈论诗歌。这和各自对青春的回忆有关。我也遇到年轻的读者。前不久参加中文大学的诗歌活动,叫“北岛之夜”,来了600多学生,都是年轻人,当然这和大学的环境有关。可是我觉得这种现象应该是普遍的。诗歌毕竟还是和热情有关,适合正处于青春时代的年轻人。

  诗歌的本性是小众的。诗歌是青春的机会,青春也是诗歌的机会,但谁也不拥有谁,谁也不保证不错过谁。对你的问题,我只能说,一些青春比另一些青春运气好。

  问:在香港举行活动,是因为你人在香港,还是说本来希望在内地,只是因为被条件所限?

  答:我没有答案。


责任编辑:
admin


相关文章:
  • 未找到相关文章。
  •  
    Copyright © 2001-2014 shigebao.com All Right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