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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诗在改写我——丁成在“丁成号诗歌船”首航仪式上的讲话
文章来源:诗歌报 作者:丁成 发布时间:2014-09-11 12:22:35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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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诗在改写我 
                                     (丁成在“丁成号•诗歌船”首航仪式上的讲话)


  既然这是一个丁成时刻,那么,面对你们的聆听,请允许我对你们报以必要的诗的馈赠,这也是诗对我的馈赠。

  此时此刻,当我站在这里,我拒绝任何的赞美,事实上近十多年来,我都极其讨厌赞美。在我印象中,所有来自他者的赞美或多或少都带有某种腐败气息,尤其是在我们深处其中的全民腐败的语境中。反而是批评、责难、攻讦、甚至诽谤,让我的内心愈发强大。也许有人对我的这种态度嗤之以鼻,也许有人认为我在故作姿态,这一切的一切,你们的认为,对我都不重要。对当代诗坛熟知的人们也许知道,新世纪以来,丁成这个人,一直以“狂妄”著称。就是因为我坚持诗,选择站在诗的一边,从而选择了“不合作”。我的诗歌写作,我的批评文本,全部是在我自身的认知范畴内,最大限度地坚持了诗。


  经常有朋友善意的提醒我,让我温柔一点,让我不要太棱角分明。尤其是在我夫人的督促之下,近几年以来,我学会了微笑和宽容,我慢慢掌握了把自己随时准备祭出的锋刃弄钝,弄得卷曲的技术。但是无论如何,诗本身赠予我的使命,让我又不得不把那些生生收回来的寒光都贮存在内心里。我的内心于是便有了一个巨大的仓库。锋刃的仓库。寒光的仓库。也许,具有极强洞察力的人们,还是能够感受到我身体里时时向外漫溢的锋芒。


  记得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到2000年这段时间,因为父亲的意外离世,给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上的困扰,我变得沉默、内向、惧怕与人沟通。而到了2000年之后,忽然又一反常态地变得外向、不羁、肆意。造成这种深刻转变的,是诗。可以说,是诗在改写我。是诗在改写我的命运。归根结底,是诗在改写我的存在。正如我从1990年代中期到2000年,从2001年到2004年,从2005年到2008年,从2009年到2013年,从2013年到今天,我的围绕诗歌的全部写作所经历的几次深刻转变一样,我确信,语言结构和人的精神结构息息相关。一直以来,人们把我的每一次转变,都当成是一次丁成式的自我颠覆。事实是,我并不渴望,也没有刻意去追求所谓的“写作革命”,就像你们在这艘以丁成命名的诗歌船上所读到的被称之为“甸沟体”的这些作品,之所以这样写,是因为我仅仅是顺从了来自语言内在的、深刻的需要。


  讲到这里。我不得不概括地讲一讲我对语言的认识。作为一个称职的诗人,面对语言时,我选择的是一种割肉饲虎式的勇气。因为基于语言自身的能动性和生发性,我试图让语言自己去生发一种缠绕的粘稠之力。打个比方,语言本身是一种铁质事物(这里的铁质事物可以理解为现实)表面的锈,层层叠叠反反复复,反复叠加锈上加锈,层次感决定语言的丰富感,充分向前挺进的锈通常会导致铁质事物越来越薄直至露出不规则的孔洞。锈的生命力强劲、具有自毁式特征,从核心部分开始把自己锈蚀一空。因此,当我离尘俗世界和传统审美越来越远,我更加执意地选择这种语言的助推器,帮助我把自己推向更加人迹罕至的无人区


  当我回过头来重读近年来写的这些诗,内心里每每都会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害怕之极的那种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在读的时候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从心尖一个微小的点产生的战栗感,随后在很短的时间内,这种战栗感就笼罩了全身。就像我认为:痒更多时候是反对平面支持立体的。黑暗反而是平面的,像一张薄薄的纸那样更符合历史逻辑,你轻轻一捅,它就会破,翻开各种各样的历史,几乎都在证明这一点。就像我认为:树叶是群居动物,死亡对它们大部分时候就是一种集体行为。就像我认为:真正的酒难免不肺疼。神经网和神经元,它们的结构性合理性和我们这样的时代现实,存在合谋关系。它令我们置身于一种魔幻和神秘的歧异语境之中。语言的延展性也有其固有的边界,在特定的限度内,我们如何能够去显豁那些罪恶和肮脏,很有可能它们很普遍,很有可能它们无处不在,吸附在我们的皮肤上、汗毛上、口腔黏膜上和眼的水晶球上。


  这种存在于写作中的两难处境,是贯穿始终的日常形态。嗑语言,一定须牙尖嘴利。嗑不开,是写作的失败,也是语言本身的失败。如果语言在你这里失败了,那么诗对你的改写又如何成为可能。这种例子,从朦胧诗以来,到第三代,再到更年轻的人们那里,几乎比较普遍。这种案例,你打开任何一本诗歌刊物,比比皆是。相反,在杰出的诗人那里,可以肯定的说都无一例外地存在着“是诗在改写我”这一现象。


  当我在为“丁成号•诗歌船”准备作品的时候,我知道这将是面对全中国最繁华的码头,运行于全上海最受瞩目的金陵东路码头到东昌路码头之间,我知道这将是面对每天数以百万计的陌生社会公众的阅读,但我在内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面对特定的阅读群体,而降低对语言的要求,反而是顺其自然地拿出了最新的作品。这些你们看到的作品“是诗在改写我”的最新鲜成果。我深深的明白外滩艺术计划的主旨就是“实现艺术和诗歌行为对公共生活的深度介入”,在纯文学意义上的这场“介入”行动中,在诗歌与社会公众的这场遭遇战中,我的这些诗,或许,它们会把我推到诗和公众对峙的最前沿地带,甚至会把我推到争议地带。也或许无人问津。也或许有人不解、愤怒。但“诗对公众的介入”并不意味着妥协和迎合,并不意味着委曲求全。其实,你们原谅不原谅我,已经显得不重要了,因为此时此刻,当我站在这里,我已经原谅了我自己。


  黄浦江的晚风,“丁成号”的汽笛,江面的沉静雄浑、浦东的璀璨和浦西的辉煌,混和交织,一并进入了我的语言,在未来漫长的时光中,或许会再次以诗之名来改写我。是的,我确信。为此,我感到荣幸。我感到命运降临的这一刻诗歌所焕发出的无可比拟的荣光,而诗把它无偿地赠予我。我不得不感谢外滩艺术计划的出品人刘颖彤女士,我不得不感谢上海贝思诺,我不得不像感谢诗一样感谢伟大的黄浦江,对于我这样一个异乡人来说,这必将是我有限生命中最为幸福的闪电,最为重要的里程碑式的起航。


  我已经听见“丁成号”的汽笛在历史的深处传来深邃而幽远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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