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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锋:一个正在建设中的饕餮主义者
文章来源:邮件来稿 作者:郑兴富 发布时间:2006-03-30 12:24:38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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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评诗人王锋的《饕餮集》

  王锋是一位有才华、有思想、有成就的青年诗人。他博闻强记,大量阅读了中国古典文学,特别是对唐诗宋词和鲁迅的作品进行了深入的研读。同时,广泛地研读了但丁、莎士比亚、普希金、泰戈尔、惠特曼、波德莱尔、瓦雷里、巴尔扎克、雨果、艾略特、叔本华、尼采、蒙田、马尔克斯 、汤因比、拉美特利、达默尔、福柯、博尔赫斯、贝多芬 、肖邦、高更、塞尚、凡高、米勒、毕加索、德加和列宾等文学大师、艺术大师、哲学大师和文化名人的文学作品、哲学作品和艺术作品,有较深的文学修养和深厚的知识 结构。1981年,处女诗作《春》发表于《塔里木文艺 》。1995年开始创作长诗《中国》、《建设饕餮》和《意象》,以及诗剧《严肃的乌鸦》和《大水大火》等;同年,短诗《少妇与玫瑰》获第二届 东方杯银奖。
  2002年12月,由新华出版社出版巨著《饕餮集》五卷本:长诗自选卷《塔克拉玛干的心旅》、长篇叙事诗《亡神》(上下卷)、短诗自选卷《怒放在高处新疆》和散文随笔卷《内心的建筑》。《饕餮集》出版后在全国诗歌界、学术界引起较大反响,《中国文化报》、中央电视台《综艺快报》和《读书时间》等十多家媒体进行了报道。著名老诗人牛汉说: “王锋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诗人,他的诗大略开阔,气势磅礴。之所以我喜欢,是因为他的诗与我的性格相似。”著名诗人欧阳江河说:“ 王锋写得和我不一样的诗,他的诗广阔而繁杂。” 著名哲学家黎鸣说:“ 未识文,先见人;既见人,再看文,文如其人,充盈激情,博览多闻;清词丽句,洋洋絮絮。…… 他要为人间的正义、自由、博爱献上自己心灵的诗歌和随笔。”评论家牧歌说:“ 王锋的诗不是能简单概括的,他的诗是复杂的。他建立了‘ 饕餮主义’ 的诗歌立场。”① 著名学者林贤治、著名评论家和诗人蔡其矫、陈超、朱江风、夏冠洲、北塔、谭五昌、刘岸、程万里和洋雨分别给予了高度评价。

  文学思想理论主张:

  1、关于“饕餮主义”
  《吕氏春秋·先识》云:“周鼎著饕餮,有首无身。”用以比喻贪婪凶恶的人。杜预注云:“贪财为饕,贪食为餮。”后亦专指贪于饮食的饕餮之徒。饕餮是中国古代人文主义根据这一传说塑造的一种贪吃婪喝的巨兽;又铸造于铜器的边缘上,曰饕餮文,有警示意义,目的在于提醒人约束吃喝。饕餮是因需要产生的,人们既需要它无约束的放纵,又需要它循回渐进的克制。通过“二元对立论”的“度”的把握产生“第三个世界”;通过对“二元对立论”,不断分裂整饬的无所不在的、推陈出新的、吐故纳新的和相辅相成的艺术观念,它暗喻着进退维谷的综合矛盾。借这个矛盾,王锋在长诗《建设饕餮》中,以强烈的当代精神和生命意识,呼唤着生命的重建,寻找着诗歌中的饕饕,“我恐惧,想念和盼望的全面时代隐现了/饕饕就深藏在这个时代的诗意里。”暗喻着社会变革中,他的诗歌发生发展的伦理方向以及变化出新的结果。他在《塔克拉玛干的心旅》中《论饕饕》(自序)中阐述了三个诗学观点:存在与虚无、继承与批判、毁灭与创新。这些二元对立和二元互补的内核依靠饕餮来装载和表现。
从“存在与虚无”的命题来说,饕餮象征了一种虚与实的对立,它的形体是不存在的,但是它的名声和意义,通过历代的人文主义者传播下来,通过阅读古籍想象它的形体,更重要的是感知它暗含的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抵牾它的精神深度;是诗与现实生活和社会生活的生存关系,是诗人与现实生活和社会生活的生存关系。
  从“继承与批判”的命题上来说,饕餮象征着中国文化的传统和背景,中国的现代诗学的建立,必须在中国文化的传统和背景上,否则“伪” 和“拿来” 的成份就会加重,新诗的基础将会动摇,失去支撑,头重脚轻;是诗与历史和传统的血缘关系,是诗人与历史和传统的血缘关系。
从“毁灭与创新”的命题上来说,王锋认为:“诗人是偶像的砸碎者,砸碎众多的偶像才能标新立异。”(《论饕饕》)饕餮象征着强大的生命力和思辨力,它能吞噬多少就可以消化多少,是全盘吸收,是融会贯通,并非囫囵吞枣,不求甚解,所以它有能力破坏已形成的局面,而标新立异,它们是外部形式上的对立,内部意义上的互补,互补多于对立,是诗与文化和哲学的依存关系,是诗人与文化和哲学的依存关系。
  所以,王锋认为现代诗是一种强大的历史精神、哲学精神和艺术精神的综合表现,它既不是历史单元,也不是哲学单元和艺术单元,是一个新的知识综合体。

  2、关于地域性

  在《关于地域性》一文中王锋认为,地域的丰腴,混乱而复杂,谁离开地域,谁就走进了“伪装”的区域,写的诗就是伪诗。离开了地域,艺术、历史和哲学从哪里生根?小的地域是诗人生存的地方或籍贯,大的地域是人类永远无法离开的地球!要么以小的地域性来养育诗,达到以小见大的目的;要么以大化小,从小中感受大的存在;如果“小”与“大”兼顾,就会失去动势,求得短暂的平衡,消解“大”与“小”的对立与互补关系,是对地域性的伤害和消解。“ 一个人的生命中最值得注意、最敏感的东西对形成其作品的价值并无多大意义;一棵树的果实的滋味并不依赖于周围的风景,而依赖于无法看见的土地的养分。” 保罗·瓦雷里的话难道对我们认识地域性没有帮助吗?没有地域就像孩子没有母亲一样,没有地域绿树就像一节枯木一样。地域的养分,每一个诗人都离不开,它是地域美,是在无意识中、经验中和批评中产生的美。
  王锋认为:“理解地域性有三种情况:一是艺术表现性的。作品的细节、故事和结构都可以凌架在地域之上,尤其是人物心理的伸缩、个性的张扬、区别于美与善的和丑与恶的道德底限,与地域文化密不可分,这是地域中显灵的‘神’。诗性的错觉,淡化虚化遥远的传统,摈弃地域血缘,直接表现自己突如其来的感伤和刁蛮、无法无天的霸道和放荡,显得没有依据没有理由,这是省略地域的无奈,文化的底座失去了,要表现的东西失去了。二是历史性的 温故知新 。如果杜甫三吏、三别、三行和《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是一种古典中的信息或一次战役后的捷报,如果《高加索的俘虏》是人性、道德和爱情的聚合,那么,《伊利亚特》深陷于半岛,起伏于海洋,英雄之假战役之真,或者英雄之真战役之假都不能否认地域文化的托举,它是发黄的概念,显得可贵,就是血缘。人类的所有文化从地域开始深化、分离和独立:是荷马教化了希腊。这不仅是西方的事情,东方也一样,《诗经》和《楚辞》与汉赋、元曲、唐诗和宋词是一脉相承的关系。三是哲学性的因果关系:就像博尔赫斯用‘事情从它背后又走回它背后’预测达内里的长诗《大千世界》一样,海德格尔也认为‘世界后面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地域与诗应是一种极正常合理的因果关系,没有主次之分,只有先后的因果之分;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②
  王锋认为:“新疆的区间和民族是地域的规定,新疆是一个地域的自治区和民族的自治区,新疆的历史是地域的规定,新疆的艺术是地域的规定,新疆的文化是地域的规定,新疆是一个综合文化的‘自治区’。如果把诗从历史、艺术和文化中剥离出来,新疆也是一个‘诗’的‘自治区’。由于历史和空间的原因,新疆相对与内地和沿海相比形成了闭塞和落后的局面,也许正是这个局面的存在,恰恰保证了新疆文化的纯粹性。近一百多年来,无论是战争还是动荡,新疆文化被其它文化的融合是外部的,只是局部的被异化,相反它反而同化了许多与它相邻的文化,从饮食到习惯,从语言到心理,从文化到思想,都是一种较大的影响。用这个层面上的日常节奏和生活规律去感悟诗,诗给我们的本真和惊诧要大得多,因为死寂是难以使生命产生本质性冲动的,没有冲动就没有创作。”③
所以,新疆是一块万灵飞动的地域,人杰地灵,历史悠久,文化灿烂,诗的必然性和本质性也相对大一些,写诗的难度就相对小一些。
  王锋的全部诗歌创作,都是在新疆这片土地上产生的诗歌,它融合了一种多民族混合的激情,而具有浓厚的地域特色。也可以说,王锋的诗歌创作与早期新边塞诗(或西部诗)相比较,有了较大的超越和发展,把新边塞诗的创作推向了更深的层面。


  3、叙述大于一切

  王锋在《叙述的孤独》和《当诗越写越伪的时候,叙述就越来越真》这两篇文中认为,叙述大于一切。在叙述的原野上,叙述哺育着缘语言而嫡生的戏剧、诗歌和小说,叙述哺育缘语言而次生的暗隐、意象、象征、移情、唯美和抒情。诗人与叙述的关系是接触描写世界的理由、方式和根据;是揭开世界图景的理由,是到达真实的方式,是区别伪叙述的无畏根据。诗人必须通过叙述来完成它应该具有的外观和内在;叙述本身也应该是一个身体,有鲜活的身体和聪慧的精神,因而它是一个结构。
  王锋认为:“ 叙述是中性的,它既不是主体,又不是客体,它是对主体和客体的一种关联”。“叙述从远处关联着事物,叙述又被事物在远处关联着。”④当诗越写越伪的时候,鉴诗的方法论也会改变:阳光下呈现的灿烂不一定是诗,而月光下呈现的朦胧就是诗;克制(专制)的结果不一定是诗,而放纵(自由)的结果就是诗;天堂里的颂辞和甜蜜不一定是诗,而地狱里躁动的苦难和诅咒就是诗;高度凝炼的和深度概括的不一定是诗,而日常散板的叙述就是诗。因为诗离生命的本真是接近的,只不过是通过美学发生了形式上的转变,它的转变是为了诗的本质,是为了使蕴藏在日常生活中的哲学和理性出场的节奏性强一些,诗意性醇一些。雪莱、波德莱尔和海德格尔等都认为:“诗的本质是哲理。”所以,王锋在《孤独的叙述》一文中说:“诗人的功绩,主要在于以叙述铺就原野,凸显现实生活和社会生活,以哲学的原理,论述和规定人类的发展、事物的发展、艺术的发展和其他方面的发展。”本质的到达,就取舍于叙述的伟大功能:“只能感受生活的表征层面中浮动的嘈杂,大众化地运用语言的,是流俗的叙事家;能够在生活的隐喻层面感受生活、运用个体化语言把感受编织成故事叙述出来的是叙事艺术家;不仅在生活的隐喻层面感受生活,并在其中思想,用寓意的语言把感觉的思想表达出来的是叙事思想家。”通过日常生活的节奏和规律,在琐碎的事件中铺展,从事件到隐喻到思想,细节分析和细节强化是叙述的基本力量。
  关于叙述,艾略特的《荒原》和《四个四重奏》,便承受了叙述的苦难。也很例外,尤其《荒原》,那是庞德刀斧手式的砍删,这很外部,内缩使它们晦涩难懂,仿佛天书,理解它,要借助于艾略特的生平资料、诗歌观点和密集的诗文注脚。难道诗意不在作品本身而在诗的注脚里?不信,请重读《荒原》和《四个四重奏》。这是叙述从它的中介功能里流失的部分,而恰恰促成的意外的成功,不是叙述的大功告成。艾略特动用的理性和非理性(抑或经验主义)、意象主义、象征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现存手段,使诗意凝固在综合的艺术哲学那里。诗意是叙述完成之后离开之后,剩下的东西。《普鲁弗洛克的情歌》是现成的诗意,它不是描写事物,而是叙述事件,使“日常”成为有价值的历史和生命的本真,他一边叙述,一边反思叙述,终于脱离了叙述,使诗意客观地凸显,来应兑“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真理,这个真理必须是不寻常的诗意,“就是把善同美区别开来,发掘恶中之美,让节奏和韵脚符合人对单调、匀称、惊奇等永恒的需要;让风格适应主题,灵感的虚荣和危险。”
  短诗自选卷《怒放在高处的新疆》、长诗卷自选卷《塔克拉玛干的心旅》和叙事长诗《亡神》来自于叙述,在叙述的原野上,叙述着自己:这是叙述的孤独!也许这正是王锋诗歌创作的成功之处。

  主要作品、内容和艺术成就

  1、长诗自选卷《塔克拉玛干的心旅》
  长诗自选卷《塔克拉玛干的心旅》由《塔克拉玛干的心旅》、《中国》、《建设饕餮》、《意象》、《大地五部书》、《向我开炮》和《博格达的底基与顶极》等七首长诗组成,完全打破了传统的写作方法,对生存、对人生、对生命、对爱情、对传统、对文化、对美学、对艺术、对哲学和对创新,都有了一定量化的探讨。
  1996年6月,王锋完成了长诗《塔克拉玛干的心旅》的创作。长诗由二十部组成,全长三千行。“他滔滔地叙述了塔里木河的雄浑和阳刚;他娓娓地叙述了阿拉尔的春天,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的意味深长,春天的心路里程,浩大而阴柔;他静静地叙述了阿拉克苏对骆驼的残杀、骆驼的爱情以及巴格托拉克的鹰的悲剧;他悄悄地叙述了克孜尔的月光,野性又温宁;他浓浓地叙述了喀什噶尔的黎明,朴实又色情;他草草地叙述了柯柯芽的绿色之战,坚苦卓绝;他款款地叙述了叶尔羌河畔从无花果树下跑过的狐狸和无花果的狡猾和善美;他默默地叙述了罗布泊旁的古堡、倒计时的战争、撕裂乳袋装水救子的土著母亲和她的扳掉大腿为戈的儿子、公主和王子动人的爱情;他深深地叙述了阿瓦提的丰硕秋天和塔里木河的慈爱,以及棉花变成衣服的豪情;他沉沉地叙述了古城与股票的对视,以及商业对寻根的轻视;他火火地叙述了黑色的石油对巴音郭楞的侵染;他切切地叙述了成吉思汗的骁勇,以及蒙古族研究生和一个无名汉族女子的勃勃情欲;他傻傻地叙述了一个汉族诗人写诗的‘ 疯痴’ 状态和人性的外延;他愤愤地叙述了理性被无理性消灭的惶惑和无奈;他痛痛地叙述了诗歌(艺术)和死亡,以及死亡方式的平静。  可以说理想主义和存在主义或者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在这些长诗中共同消融辅佐,成为一条完成的心灵长路。”⑤
  1996年7月,他完了达两千行长诗《中国》创作。王锋以密集的典故和史情,描写了苦难文明的中国,是大型的诗化的简明中国、自然中国、商业中国、人文中国和情态中国,具有史诗性质。
1996年7月,他同时完成了长达一千行的《意象》创作。诗是对人们灵魂的一次总动员和大清理,是精神离散的回归,是无序和有序的对立互补,是理性与非理性的对立互补。
  1996年9月,王锋完成了称长诗《建设饕餮》的创作。全诗长达七百行。在毁灭与创造中关注自己的内心裂变,以战争、杀人、政变、叛乱、谋反、轰炸与屠杀为动机和效果,象征和预言新世纪是在饕餮的吞噬中诞生的,也是对上代中国诗人文化定势的反叛和理性的反叛。
1995年11月,王锋完成了长达七百行的长诗《大地五部书》的创作。长诗以春夏秋冬的节奏为变化,隐喻了生命由生到死的轮回变化。
  1987年8月,王锋完了长达六百行的长诗《向我开炮》。长诗以东西方的爱情为参照,剖析了人性的弱点和优点,对新的爱情观的建树有批判意义。
  1999年8月,完成了长诗《博格达的底基与顶极》的创作。长诗由《谎言》、《敌人》、《乱伦》、《杂种》、《爆炸》、《鲜血》和《废墟》等七部组成,长达一千行。以叙述为巨大的手段,着重描写细节与整体之间的特征,显的冷酷和痛苦。从亿万斯年那里翻出来的疲倦和谦卑,以线形的时段贯穿立体空间,又通过立体空间的神经来表达,空灵而不虚无,还是令人感到了我们肉体之中的元气。王锋诗中投放的智慧、敏感、怀疑、正义、放纵、厌倦、惊觉、善美、理想和幻想都大量地渗入了非理性的人格中去了,显得崇高和清洁,神圣又现实。
  这些长诗的价值在于对生命和人类命运的揭示显示出强大的艺术力量,同时又始终贯彻着一条“生命——哲学”的思维轨迹:自然与人生、历史与现实、个人与社会、生存与死亡、创造与毁灭、善良与险恶、夏天与冬天、绿洲与沙漠、男人与女人、顶级与底基、宏大与细微、时间与空间、运动与静止、客体与主体、感性与理性等等。对于生命和人类命运的描写,几乎充斥了王锋长诗作品的全部,可以说在中国新诗史上,还没有一个诗人能与其争锋。同时,这些长诗中所表现出的深邃哲理、社会的忧患、精神形态、浓重的地域文化氛围,又无不呈现着西特征,所以这些长诗,犹如诗人心灵深处的咆哮,汪洋恣肆,如大江大河,气势磅礴,既有奇朴之气,又有雄浑之风。
  这些长诗的意义还在于它突破了中国新诗长诗中的传统表现方法和艺术结构。正如小说作家刘岸在《诗人王锋》一文中所说:“依靠意象之间的跳跃,诗人找到了结构的方式,完成了诗艺的实现。无论是《塔克拉玛干的心旅》,还是《建 设饕餮》,以及《博格达的底基与顶极》,都因为意象的跳跃 ,造成了时间、空间上的断裂,从而改变了意象线性流动所带来的平面感,使长诗呈现出了立体交叉的复合状态。诗人的诗情正是在这个复合空间中得到了恣肆汪洋的尽情挥洒和表现,以致于许多非文化的、反文化的言语都散发出了迷感人的‘诗’的光芒。”⑥所以,刘岸又指出:“选择意象时舍弃过程的连续性,以一种无序的转换方式切割时空,是王锋诗歌的特点之一,也是复合结构产生动态感 的方法之一。”⑦所以,惊人的意象构成了王锋全部诗歌重要的特征。长诗《塔克拉玛干的心旅》之第八部《柯柯牙变奏》,全诗分为两节,每节只有3行,每引只有一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全文如下:“晶;/昌;/日;//木;/林;/森。”可以说是新诗中最精炼的诗歌精品。柯柯牙是一个地名,它位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缘,是一片土壤贫瘠、沟壑纵横、盐碱肆虐、寸草不生的亘古荒原,是阿克苏市的风沙源。同时,柯柯牙又是新疆一个绿化工程的简称。该工程 从1986开始建成,到1996春已造林3.2万亩,栽种各种树木196万珠,把昔日的荒漠变成了今日绿树成荫、水碧天蓝、瓜果飘香、风和日丽的人间乐园。诗中的“晶”字,可看成三个“太阳”,“晶”象征着在干旱的柯柯牙,天上地下,空间时间,只有太阳。但随着柯柯牙的绿化,狠毒的太阳一天比一天少了,直到阳光宜人;树木一年比一年多了,直到绿荫蔽日。这种意象的创造和诗的高度凝炼,已胜过庞德的《地铁站上》这首被 誉为意象诗歌最有名望的代表作。同时,我们也清晰地看到王锋这些诗中,那些密集而灵动的意象,都闪烁着诗人哲学的智慧光茫。所以,王锋的诗歌,有独特的艺术风格,而不同于中国任何一位诗人而卓立于当代诗坛。

  2、短诗自选卷《怒放在高处的新疆》

  短诗自选卷《怒放在高处的新疆》收选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末作者创作的181首短诗(实际上有不少长诗,如《天山·地海》、《怒放在高处的新疆》、《新疆之高》、《新疆之墟》、《博格达夏日的冰凉》、《中亚的心藏》、《粮食与诗歌》、《寻找恐龙》、《血管的命运》《月圆时分》、《心灵的音乐》、《虚无的红房子》等,显示了他是写大部头诗的诗人)和两部诗剧(《严肃的乌鸦》、《大水大火》,分别由《怒放在高处的新疆》、《我是编辑部》、《幽冥中的蓝烟》、《心灵的音乐》和《那遥远的小说和寓言》五辑级成,是地域、个性、思想、伦理、亲情和哲理的存在与虚无。诗评家牧歌在《相识王锋》一文中说:“王锋的诗虽然产生于中国大西部,却超越了一般的意义。他的诗是具有个性的,也是具有破坏性的,他的诗不仅是新疆的地理山水,而是对新疆的历史和文化的凸现。在相应的区间,它横向地旋转着,又纵向地落下来,大起大落,以一种真切的流动节奏和音乐节奏,贯穿在历史和文化中。他的诗注重体现自己的内心裂变,在变化的动机里得到变化的效果,具有戏剧性和反讽性。他的诗从关注事物从发生到终极的两个方面,注重原生态的发生和终极,重在变化,注重一个事物的放大处理,他的诗对上一代诗人的理性写作,进行了一种非理性的逃离。”⑧夏冠洲说:“他的诗风给人一种雄浑、豪放、大气磅礴、浩茫混沌之感,不可句摘。它属于现行诗坛很难规范的另类诗,一种独特的新世纪的中国诗。” ⑼

  3、散文随笔卷《内心的建筑》
  收录作者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末的181篇随笔,分别由《阳台上的家园》、《时间的重量》、《变化的诗词》、《内心的建筑》、《圆的艺术》、《公正的乌鸦》和《纪念碑与枯笔》七辑组成。《内心的建筑》内容涉及广泛,历史与未来、古典与现代、罪恶与道德、丑恶与善美、消解与兼容、保守与创新、时事与政策、时尚与消费、红颜与须眉、风情与风流,无处不在。思想深刻,文笔流畅,风格自由。


   中国21世纪第一部长篇叙事诗《亡神》

  1999年1月到2000年3月期间,王锋创作并完成了长篇叙事诗《亡神》的创作。2001年1月二稿完成。
  “《亡神》的实验并非是凭空的,毋宁说它更多地借鉴了西方的史诗传统,在中西之间进行了一次大胆的嫁接性实验。他严格地遵循着形式的规律,为自己的诗歌构筑了一个虽宏大却不乏平稳的结构。尽管这是一座宏大的建筑,但每一处都精雕细琢;作为这部长诗的建筑师,王锋的整体感和对具体事物的把握都是非常到位的。因为我们能够看到,这座气势恢宏的诗体建筑并非只有高高的宆顶和大梁,它的柱廊雕饰花纹,每一级台阶都匠心独运。没有写过长诗的人可能不会知道这种平衡与周全多么难。” ⑽《亡神》通过黄土高原和塔里木盆地的地理置换,黄河和塔里木河的文化置换,战争年代和和平年代的生存置换,东方和西方伦理道德的置换,隐喻动荡不安的人类历史、摇摇欲坠的宗教信仰和危在旦夕的人的生存状态;通过一个家族五十年的生活经历,描写战争、革命、兽灾、人灾、火灾、水灾、旱灾、饥灾、虫灾、克隆和科学灾害等天灾人祸,给这个家族带来的不可抗拒的命运,象征了人类在自然中的位置和生存状况,揭示了人类只有顺服自然规律在规律中生存的科学道理。
  《亡神》的内容博大丰富,意蕴深邃 。诗人把自己对历史、哲学、艺术、生物、现代科技等的思索都融入到这部叙事长诗之中。长诗通过刘自成一家三代人的悲欢离合为创作基因,从抗日战争西北黄河边的生命冲动和新疆塔里木河两岸屯垦戊边的第一轮西部大开发,到东方式的爱情和西方式的爱情碰撞,整整跨越了半个多世纪的历史,生动、成功地塑造了刘自成、刘自成之妻、刘玉桃、张玉桃、山本一郎、安德鲁、詹姆斯·沃森、陈青、黄唐、解丽、子风、陈楠、副市长和狼、天鹅、老虎、骆驼、羊、蚂蚁、树、草等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和事物形象。《亡神》通过这些人物之间和事物之间的复杂关系和纠葛,描写了人事间的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世界的阴冷阳暖、善恶美丑和纷杂紊乱的社会生活、现实生活、自然生活,以及东西方文化的碰撞。所以,《亡神》又是一部充满忧患 意识的警世之作。它深刻揭示和批判造成自然荒漠、精神荒漠和社会深层荒漠的社会原因:诸如生态环境的破坏、人性的扭曲、贪污和腐败、人为的灾害等等,使我们付出令人深思的沉痛代价,在痛定思痛之后,不得不刻骨的审视历史的错误。同时,《亡神》较完美地体现了天人合一、天物合一、物我合一的中国人文主义思想。
  《亡神》是寓言式的,用现代寓言写自然的荒漠、精神的荒漠和社会深层的荒漠。同时,《亡神》也期待荒漠上诞生理想的绿洲,那完全是非传统意义的新的绿洲。其实,《亡神》就是这个意义上的绿洲。
  《亡神》被誉为中国21世第一部长篇叙事诗。长诗由1000首14行自由体诗写成,长达14000行,诗前置放“序诗”,诗后置放“尾诗”,除序诗和尾诗外,《亡神》主体由七部构成。长诗结构宏大严谨,时空跨度长,形式新颖独特,变化多端,善于叙述之笔,注入了诗人全部的思想、全部的心灵、全部的理想,探索世界万物的种种矛盾,生与死,幸福与忧伤,人生的欢乐与坎坷,现实与梦幻。因而,在艺术上诗人力求创新,开辟了当代叙事长诗结构方向。《亡神》既不同于李季的《王贵于李香香》、《五月端阳》和《当红军的哥哥回来了》,也不同于田间的《赶车传》和阮章竟的《漳河水》;《亡神》既不同于闻捷的《复仇的火焰》,也不同于杨牧的《塔格莱丽赛》这些优秀的叙事长诗。《亡神》是一部现代寓言式的诗体小说。《亡神》的情节界乎真假之间,有无之间,恍恍惚惚,扑朔迷离,如梦似幻。人物虚虚实实,情节似有似无,然而时代背景却是异常清晰的。《亡神》的内容神秘怪诞,寓意深刻,富有暗示性,达到了现实主义、思辨的哲理、象征性的隐喻三种因素较完美的结合。
牛汉说:“《亡神》是厚重的。”蔡其矫说:“ 《亡神》过多的枝节,使它茂盛、高大。”朱江风说:“原动是一片充满泥土芳香的无垠的土地,用来收集原生态,按照自然造化的法则建立不同于以往的诗的村庄和城市。心理冲动是它的原动。心理体验是它的本质。现实中的生态使它的原态。自然的叙述是它的基础创作方式。突破传统的心理定势、思维定势、方法定势、语言定势、成果定势,是它的动机。它关注自然形态的生命和命运、生存状态和生存理念。它注重个性意念的支配和意向的能动。它重视自然形成的理念、意念在创作中的动机地位,它尊重自然,社会的人文也是它眼里的自然。它尊重自然的微观现实,更尊重自然的宏观显示,尊重自然的本质,尊重哲学的辩证,决不极端。它不信奉教条,也绝不是无政府主义和自由主义。它是一种用于文学的哲学。”⑾在“亡”与“神”之间,北塔说:“我所看重《亡神》的,是它的超越性,它超越了人,所以是“神”;它超越了存,所以是“亡”;它超越了现世,归总于永恒。它包容着一切色相,但一切色相在它从容不迫、孜孜不倦的叙述中,转换成了超验。”⑿
  总之,王锋是一个有个性有成就的诗人,在诗歌创作上,他是一位执著的成功的探索者。他的《饕餮集》(五卷本)中的长诗自选卷《塔克拉玛干的心旅》和短诗自选卷《怒放在高处的新疆》在当代诗坛上独树一帜。《亡神》不失为一部大制作,它是中国西部一部宏大的命运交响诗。就中国当代诗史而言《亡神》也不愧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最长的长篇叙事诗。尽管长诗在某些方面存在一些不足,但无论在思想上和艺术处都达到了较高的水平,具有悠远的超越性,富有强烈的时代精神,在中国新诗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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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王锋《内心的建筑·自序》
(2)王锋《关于地域性》见《诗刊》2004年2月号上半月刊
   (3)王锋《关于地域性》见《诗刊》2004年2月号上半月刊
   (4)王锋《诗歌:被大众所欺凌的真理》,见王锋《怒放在高处的新疆·自序》
   (5) 贺海涛《驰骋的黑马——王锋诗歌印象》,见《中国西部文学》2000年第5期
(6)  刘岸《诗人王锋》,见《绿洲》2000年第5期
    (7)刘岸《诗人王锋》,见《绿洲》2000年第5期
    (8)牧歌《相识王锋》,见《怒放在高处的新疆》第1页
(9)夏冠洲《王锋的意义》,见《中国文化报》2003年6月12日
(10)谭五昌《长诗写作领域里的重要收获》,见《光明日报》2006年1月27日第7版
(11)朱江风《爱的异动——解剖〈亡神〉》,见《亡神》第7页
(12)北塔《怒放在高处的诗歌》,见《中国文化报》2006年2月8日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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