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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当下诗坛的集体审判——从赵丽华现象说开去
文章来源:论坛来稿 作者:寒山石 发布时间:2006-10-24 14:45:05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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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著名女诗人、国家一级作家的赵丽华在互联网上被炒的沸沸扬扬,且均被称之为遭遇“恶搞”。不错,“恶搞”是当前网络上流行的,以文字、图片和动画为手段表达个人思想的一种方式,从视频到文本,从网络到电视,从流行歌曲、热门节目到古典名著、标志性图像、主旋律影片、英雄人物等,“恶搞”之风愈演愈烈,完全以颠覆的、滑稽的、莫名其妙的无厘头表达来解构所谓“正常”,是历史虚无主义、文化虚无主义思潮一种新的表现形式。尽管有好事者甚至专门建立“梨花教”网站,以“梨花体”写作嘲弄诗人,诗人也被戏称为“诗坛芙蓉”。但笔者以为,对赵丽华现象冠之以“恶搞”是不确切的,而一些称之“别有用心”的妄断和“伪文学爱好者”的指责更是不负责任的。可以说,这是以赵的部分废话诗作为导火线引爆的一场审判,一场大众对当下诗歌弊病的集体审判。

  一、丧失诗意的情感宣泄。一首诗歌就是对生命的一次言说和诗意发现。诗意的美妙是荷尔德林神往不已的《远景》:“当人的栖居生活通向远方,在那里,在那遥远的地方,葡萄季节闪闪发光,那也是夏日空旷的田野,森林显现,带着幽深的形象。自然充满着时光的形象,自然栖留,而时光飞速滑行,这一切都来自完美;于是,高空的光芒照耀人类,如同树旁花朵锦绣。”海德格尔加以哲学的阐发并称之为:“诗意的栖居。”但遗憾的是,当下不少诗歌已经成为丧失诗意的情感宣泄。近年来,随着网络诗歌的勃兴,以 “下半身”和“垃圾派”为代表,采用肮脏、丑恶、粗鄙、下流与粗俗的语言进行叽嘲、调侃、辱骂,对低俗生活趣味主动迎合和自觉沉陷,使诗歌变得猥亵粗鄙、琐屑乏味,不仅致使诗意完全消失,也严重玷污了诗歌缪斯在广大读者心目中那崇高、圣洁的形象。而“口水诗”废话写作的滥觞,以分行的外在形式、直白的语言外壳和看似有些节奏、韵律的语感,使得诗的精炼、精美和精辟荡然无存。正基于此,可以说大众对八十年代诗歌的痴情留恋和对当下诗歌的极端不满,已经形成了强烈的心理反差。所以,无论“赵丽华现象”是否出于始作俑者的“恶搞”,但大众迅速而广泛的参与,足以表明这种媚俗化、低俗化的写作,已经引起诗爱者的强烈不满。以赵丽华流传最广的《一个人来到田纳西》为例,赵丽华的这首诗就像一段话断成四行:“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这与赵丽华所谓“那些人性的、客观的、本真的、有奇妙的好味道的、有汉语言的原初之美、有伸展自如的表现能力、给你无限想象的空间和翅膀的诗歌我认为就是好诗”的观点大相径庭,也难怪网友质疑说:“她的诗歌到底传递了怎样的信息?可以说这只是自欺欺人的大废话。”这种“大废话”在网上遭到大量的戏仿。有网友做恍然大悟状,写道:“我明白诗歌就分段而已/从此我欢呼/诗歌没死/丽华用华丽的诗教育了我/原来我也能写诗”。还有网友讽刺道:“你啊/是迄今/为止最有/影响力的女/诗人/因为你让我也成了一回诗人!” 文人靠人格立言,诗人作品说话。即使说遭遇“恶搞”,也完全是咎由自取。在此,笔者也十分赞同张德明先生在《网络给了新诗一记耳光》中的观点:“成名诗人千万不要滥用网络的权利,不论写了什么都一股脑地往网上张贴,全然不顾由此产生的影响和造成的后果。对那些在中国诗歌界有一定名气、有一定身份的诗人来说,自己的行为举止会始终处于读者的监控之中的,网络这种大众媒体自己是读者对诗人进行了解和监督的重要途径。因此要有意识地约束自己的网络行为,对自己诗歌的网络发表保持认真和谨慎的态度,对那些所谓的“探索性”作品还是少贴为妙。”“网络是网络,诗歌是诗歌,千万不要让新诗和网络连得太紧过从甚密,不要企图不做诗艺的艰辛探求只想借助网络的终南捷径来获取诗歌上的荣耀。”

  二、心态浮躁的垃圾生产。这是一个创造奇迹也制造垃圾的时代。当下的诗歌创作绝非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丧失了它的精神导向力、感染力、凝聚力和驱动力,甚至使诗堕落到了自言自语、胡言乱语、污言秽语、疯言疯语的境地。面对物欲横流和日益功利化的社会生活,心态浮躁、生活浮华、精神浮漂已经成为吞噬国人生命绿洲的“沙尘暴”。诗人也不例外。特别是在大众狂欢的网络舞池,以博客和论坛为“车间”进行的随意化、个人化、圈子化诗歌“制作”竞相出笼,致使网络文学妍媸纷呈,一大批精神垃圾由此产生。赵丽华讲:“网上被恶搞的诗歌都是我2002年刚刚触网时期的即兴之作。当时的想法是卸掉诗歌众多的承载、担负、所指、教益,让她变成完全凭直感的、有弹性的、随意的、轻盈的东西。”这从一个侧面至少表明面对瞬息万变的社会重压,相当一部分诗人在寻求精神解脱的过程中选取了一种“机械制作”的捷径。在《拷问灵魂:当代作家的人格禁锢》一文中,笔者曾写到:“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当代作家作为知识分子必须是掌握人类创造力的、具有独立思想和社会责任感与历史使命感的‘社会良心’。令人遗憾的是,当代作家似乎更象受过专业训练的‘工匠’。他们不是用对生活竭精殚虑的深层体验来精雕细琢,只是凭仅有的灵感,才气和所谓工匠式的技巧批量生产着粗糙的次品,造成了当代中国印刷史上空前的浪费。” 这种心态浮躁的垃圾生产,以隐匿的方式和无节制的写作,肆意宣泄着个体的情感,而丝毫没有肩负起“文以载道”的良知,不少诗人与他们的诗歌本身根本就不具备思想、激情、崇高精神等等足以影响他人意志的素质,甚至显得虚无、颓废、逃避、沉沦。这不能不说是当下网络诗歌的悲哀,也是诗人的耻辱。

  三、蔑视大众的孤芳自赏。或许有人以为时下那五花八门勉强撑持的诗歌流派,表明我们的诗人尚在张扬着鲜明的个性。但是,恰恰相反。笔者在《当下诗歌的语言困惑:“苦水”与“口水”》一文中写到:“诗人的触须越来越蜷缩、聚拢向偏狭的一隅,而倒向了所谓推崇自我抒写个体的极致。诗,不再是社会秩序离析和重建纷纭更迭的折射,不再是历史转轨期国民灵魂震荡和裂变的标本,更不是生命的真切体验和时代精神的再现。诗,已经异化为诗人的调侃游戏和插科打诨,异化为对生活的戏谑和对艺术的亵渎,异化为一种远离大众、远离现实、远离生活的无根浮萍。不少诗人们在用所谓玩世不恭的超然和自命不凡的清高掩饰着灵魂的空虚和社会良知的沦丧,用随意扯起一面大旗便标榜为一股新潮一个流派的所谓‘探索’与‘试验’掩饰着灵气的不足和思想的浅薄,甚至于滥觞着庸俗不堪的污浊和物欲横流、情欲横流。于是,‘写诗的比读诗的还多’这种富有讽刺意味的劣性态势仍趋恶化。只有那些以‘先锋’自居、以‘高雅’自傲的虔诚诗徒,在精神萎缩的诗躯面前一面孤芳自赏,一面顾影自怜。”正如赵丽华所讲:“诗人是时代的歌手,这是很多年前人们认为的。现在的诗人们很多认为诗歌是自己的事情。” 笔者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现在读到的诗歌很多都不像诗歌(包括被网上讥讽的“梨花体”),这既有诗人的探索需求,当然更多是诗人们的玩弄态度,对诗歌抱以嘻皮笑脸,不去发现世界的真理,不去表现诗意的现实,而是玩弄语言,亵渎诗歌,把诗歌当成了文字游戏,当成了蔑视大众孤芳自赏的“自我演说”。但令人不明白的是,既然“诗歌是自己的事情”,那又何必拿“自己的事情”来堂而皇之地充斥于网络、占据于主流媒体和诗坛领地呢?“自己的事情”还是蔽帚自珍的好。

  四、批评缺席的无耻吹捧。古罗马文艺评论家贺拉斯在《诗学》中用“刀子”比喻文学创作,用“磨刀石”比喻文学批评。“磨刀石虽然切不动什么”,但却“能使钢刀锋利”。面对网络诗歌的蓬蓬勃勃,诗歌批评理应成为一支不可或缺的汹涌澎湃的令人激动的支流。但令大众非常失望的是,我们看到的是太多的你吹我捧,肉麻得不能自制的鲜俗的文字。批评已经失去了批评的意义,“磨刀石”已经堕落成为厚颜无耻地进行曲意逢迎的“拍马屁”!或许,面对赵丽华“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先后在几十家报刊开辟随笔专栏。担任第二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评委,第十、十一、十二十三届柔刚诗歌奖评委等。兼任《诗选刊》社编辑部主任”这一串闪光的头衔,广大诗爱者丝毫不能容忍诗人有这么些缺乏诗意的废话诗作(尽管诗人还有很多优秀的作品,尽管这对诗人可能是不公正的)。但问题在于,面对如此粗糙的诗作,诗歌批评竟然保持了沉默和无视。况且,赵丽华自己也认为:“我明白我这组实验性的东西既不成熟,也很草率。所以当时只在网上随意贴了下就收起来了,知道它们不成熟不完满也就没有把它们拿给纸刊发表。”但这一次对赵丽华“废话诗”的讨伐并不是源于批评界对诗歌文本的自觉探究和及时回应,而是来自于网民的所谓“恶搞”,再一次给了诗歌批评一记响亮的耳光。所以,如果的确要将这一事件视作“恶搞”的话,那也必然是一种出自鄙夷的“恶搞”,既是对“废话诗”写作的鄙夷,也是对批评缺席的鄙夷。但赵丽华说:“如果把这个事件中对我个人尊严和声誉的损害忽略不计的话,对中国现代诗歌从小圈子写作走向大众视野可能算是一个契机。”这就让人不明白了,在鄙夷的状态下,又怎么能够创造出一个“从小圈子写作走向大众视野”的“契机”?除非我们的诗人和评论界因此而自觉地进行集体反省。

  五、权力垄断的话语霸权。网络诗歌和主流诗坛的对峙和冲突是当下诗歌一个不争的事实。这可以从一些网友不时痛斥《诗刊》、《星星》等权威诗刊“堕落”和一些“老面孔”把持诗歌主流媒体中略见一斑。的却,在诗歌日益边缘化的状态下,一些“官方阵地”已经萎缩成为少数人的“自留地”,这种权力垄断下的话语霸权和体制内所掌握的巨大资源,扼杀了众多网络诗歌爱好者的发表欲,而激起了广大诗歌爱好者的强烈不满。我们仅从一个“国家级女诗人”头衔,就可以看出在中国的特殊语境中名人与体制的共生关系。所谓的“国家级诗人”实质上不过是一种“行政配给”,它的评价标准并非诗歌水平,而是权力意志。尽管笔者无从知道“赵丽华事件”的始作俑者到底“居心何在”,但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那就是:网络和媒体的广泛参与和推波助澜,至少表明相当一部分诗爱者对体制内话语霸权的不满,也是对现行权力资源配给和享有的挑战。

  也许,面对“赵丽华现象”引发的争论,我们不应该把目光肤浅地停留在对一些“口水诗”、“废话诗”的争辩上,不应该把精力和激情耗费在毫无意义的“梨花体”制作上。我们的视角应该更宽广一些,应该把我们的目光聚焦在对当下诗坛的深度关注上,聚焦在对当下诗歌流弊的深刻审视上。一句话:面对大众对当下诗歌的“集体审判”,我们的诗人和诗坛也的确该认真地进行“集体反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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