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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关于<86’中国现代主义诗歌大展>的一些思考
文章来源:邮件来稿 作者:梁晓明 发布时间:2006-11-08 12:43:00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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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6年的诗歌大展,我是亲历者之一,印象中那时的中国现代诗歌,除了北京围绕着<今天>杂志发表作品的以北岛芒克为主的一批主要以50年左右出生的诗人,作为先驱者的形象亮相以后,以60年代左右出生为主的一大批诗人,(为何叫一大批?因为当时以<今天>为主发表作品的诗人,除了舒婷,大多数都居住在北京市,而60年代左右出生的诗人却几乎布满全国,而且人数众多,作品面目多样,象四川,江苏,上海,浙江的青年诗人都曾经成集团性的,大批量的存在,而全国其他省份和城市的也都或多或少的涌现不息.这种现象,以至于使得当时全国的各级诗歌批评与理论家都一时失语,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去进行理论和评判,因为任何一个单个的诗人.甚至是一群诗人的批评,都已经不能代表另外一批,或者另外”这一个”的诗人的写作,有的甚至完全背道而驰.那种一个理论观点可以涵盖全国诗歌创作的简便的方法已经彻底丧失了基础.这种现象过了很多年也没有很大的改观).这些60年代左右出生的诗人们纷纷按着自己对诗歌的理解与自己的天分和自己认定的道路,终于开始亮出了自己作品,但因为历史原因,那时这些作品极少能够在国家公认的报刊杂志发表,一个原因是当时担任各级杂志的诗歌编辑对于诗歌的认知已经与当时这批青年诗人的诗歌作品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他们几乎无法接受这些充满创新的创作,而这又几乎是全国的大面积的现象,当然另外一个原因,也是这些青年诗人的桀骜不逊或者说叫极度自信,从开始的被拒绝,甚至根本没想会被接受,甚至开始就以反对和反抗者的面目出现.最终发展到自己印刷,自己出版诗刊,当然都是以油印,手刻的面目诞生,极少有铅印的诗刊出现,这也是被认为是”地下刊物”与”民间诗刊”诞生的主要原因.这些刊物的出现,一个最大的影响是,把全国的爱好诗歌的青年读者的口味与习惯,从阅读和相信官办刊物的角度给扭转了过来,有的甚至以发表在这些所谓的”地下民间刊物”为荣.后来的事实证明,中国的现代主义诗歌的写作与发展确实与这些”地下民间诗刊”的诞生有着必然的关系,很难想象,中国的现代主义诗歌创作如果缺失了这一环,现在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的诗歌面目又会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正因为油印和手刻诗刊的大量出现,一旦有印刷漂亮,阵容整齐的铅印诗刊出现,就必然会更加产生极大的影响,因为油印和手刻毕竟阅读感觉差一些,而且总觉得不够正规,而铅印的出现,一下子瓦解了官办杂志的权威,却又带着些正式刊物的权威感,当然,这些杂志的诗歌作品本身的水准与质量也是,而且永远是第一位的,这个宗旨,是无论油印还是手刻还是铅印,都是这些青年诗人心中不可模糊的第一标准.
  这样,在我的印象中,民间铅印诗刊的出现,首先是一本四川的<现代诗歌资料>,接着是南京的<他们>,(中间还有一些铅印诗刊),都一下子领到了全国诗歌的先风,再接着是四川的<非非>,以强大的理论和披荊斩棘的姿态把这种先风推到了极致.同时,这些青年诗人的中间也开始了出现了相互的批评与指责,因为审美的不同,因为阅读和兴趣,因为对于诗歌本身的理解的分化,中国的现代诗歌创作终于走上了各自不同的道路,这在我看来,恰恰是一条诗歌写作的正道,诗歌终于走上了它自己应该走上的道路.从全国解放以来,我们的诗歌写作从来是一个主题,一个基调,一种审美,哪怕后来的批判和痛悔,也都是有一个明显的,共同的背景,
  从这些60年代左右出生的诗人出现以后,从这以后不断发生的诗歌的争斗以后,从这些诗人们更加坚定的坚持自己认定的写作以后,诗歌写作的个人化,独特性,诗歌与诗人个人的关系都终于接上了轨道,也终于与三,四十年代开辟的诗歌道路接上了端口.
  而由<深圳青年报>和<诗歌报>在1986年联手开办的<86’中国现代主义诗歌大展>正是在这样一个敏感和后来看来是极为关键的当口,莽然出现.它的出现使得当时所谓的地下诗歌一下子齐聚在明亮的灯光下,中国太大,诗歌写作与写作的诗人质量与水准的良莠不齐,使得这次诗歌大展后来受到了不少的诟病,其中泥沙俱下,而且还汹涌澎湃的状态,使其产生的最直接的后果是使得现代诗歌的风起云涌一下子从最高峰跌落下来,(除了当时特定的一些原因外).但真正的诗人们却从中更加明了了自己的写作.一种更加清醒的自我认识也慢慢的终于诞生.
  无论如何,这也是这次<86,诗歌大展>的功劳,虽然完全不可能都是它的原因,但它所造成的声势和毁誉参半的影响与结果,多多少少都成了一个可以鉴戒的例子和教训,那些哪怕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次大展的诗人,或者一开始就对这种几乎”全民性”的参与保有怀疑的态度的诗人们,也多少会从中或把它作为一个提醒:诗歌就是诗歌,诗歌也只是诗歌,任何与诗歌无关的运动,或者借用诗歌来达到其他目的的,最后在真正的写作者面前都会褪去它不该有的衣帽,无论你是政治性的,或者还是功利性的.在我国,诗歌被强奸的次数实在比古典音乐的次数要多的多了.
 
  顺附一段以前的关于80年代出现和成熟起来的诗人们的思考的文字:

  八十年代青年诗人的雄心大志是相对于当时影响巨大的朦胧诗而建立的。他们在朦胧诗铺天盖地的繁复意象中既看到和体会到诗歌本身无穷的魅力,又看到朦胧诗这一代人的通病,这通病状有二,一是普遍的意象选择中相互之间的差别不是很大,而相同处却很多,这一点对于个人性、独立性极强的诗歌创作这门艺术是极其致命的。而相同处太多、独立鲜明性差别不大这一点在80年代诗人的诗歌创作观中是极其避讳和至关重要的。
  第二点,可能也是所有80年代青年诗人意识里最觉重要的一点,就是朦胧诗的所有创作背景都有一个鲜明的内在指向,这指向是如此明显地在全国范围内获得了大量的共鸣,它几乎不需要多费一言便能令百分之九十九的诗歌读者所强烈领悟,当芒克用路灯作题,写出“整齐的光明/整齐的黑暗”这两行诗时,它所包含的内容在当时读者头脑中引出的思索与感慨甚至愤怒几乎不用一句解释。就是这些意象背后的指向成功地成就了那一代诗人的名声,但也恰恰是这一点令80年代的新诗人们由衷地感到不安:当我们紧紧抓住诗歌的本源意义时,我们不禁要这样沉思,如果说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初的诗歌是一种牺牲,它化身为为那个时代而服务的一种工具并由此而丧失了诗歌的本来意义,或说是一种对诗歌的反动的话,那么,把所有诗歌都用来反驳和批判那个时代,并且所有灵感与激情都用于此,是不是或会不会成为另一种对诗歌的异化?诗歌会不会由此而成为另一种工具?
  基于这种深沉的忧虑与思考,我们的成长更多是建立在诗歌的本源意义、也即更多的表现在艺术上。当然,这里并不包含有人提出的“过去了,北岛”的说法,因为这是幼稚而不成熟的对诗歌的认识,一个真正的诗人是:看到。竭力包容与吸收。然后自成山峰。这里没有排斥,而是自成的创作与努力。 整个八十年代成长并成熟起来的诗人,那些优秀分子中我看到的都是这样的一种努力,至于让评论家眼花缭乱难以下手的语言派、白话口语派、超现实派、非非派、极端派、新古典派,以及什么八卦或宗教等等,均是各自采用的不同的方法。正所谓人不同,喜好不同,诗歌创作自会不同,丰富多采恰恰说明诗歌走到了它自身的道路上。这是化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代价而得来的,并且,这是刚刚才开始了几年的努力,在中国诗坛,它还非常脆弱,太需要珍惜。 说到八十年代与九十年代的差异,我愿意说出两点,一,是看到、竭力包容与吸收、然后自成山峰的一种更广阔的选择与努力。二,是现实生活的成分与内容更多和更重要的进入了诗歌。如果说以前的诗歌有一种回避甚至鄙视生活的倾向的话,那么,现在的诗歌是更多的尊重生活并更多的直接与现实生活融汇在一起。

  此文应上海<诗歌报>所约而成
  2006年11月6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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