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诗”之后，都是快感写作——《诗歌报》，诗歌报季刊，诗人和诗歌爱好者的心灵家园

“朦胧诗”之后，都是快感写作

文章来源：论坛来稿作者：石生发布时间：2006-11-10 20:19:35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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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诗歌的发展，总是带着明显的时代特征。这样说，还是有些萎缩。更直接一点，中国诗歌的发展，总是在跟随着社会状况的发展而发展。诗人们的写作，其实是附和式的，是传声筒式的。始终逃不脱，政治风云、政治气候、经济状况，以及大的时代背景的影响。这是中国文学的传统，也是汉文化的特征。

另外一点，就是文学创作的滞后，诗歌同样滞后于社会的进程以及真实的社会现状。先锋们喊着“先锋”的口号，已经很多年了。诗歌真的从建国以来，到朦胧诗，再到当下的写作，真的是先锋的吗？或者是局部先锋的吗？不是的，只要你认真想一下，认真比对一下诗歌内容与创作当时的社会状况，它都是滞后的，毫无先遣性可言。

就拿“朦胧诗”来说，现在看来，顶多只是一个方法的问题。不要过度夸大诗人们写作当时社会状况的压抑程度，那是想象，也是文学。事实上，在当时轰轰烈烈的各种运动背后，已经产生了很多民间的、鲜活的思想以及语言方式，只是这都是遗漏的和未被记载的。

但是，当大多数的年轻人，在忙于投入实际的社会改造，上大学，进工厂，热烈讨论个人以及国家命运的时候。写诗的懒汉们，还大多沉浸在俄罗斯式的忧郁以及裴多菲式的“自由”里面。只是，他们突然发现，若还是用原来的口号式的表达，这将是艰难的。要得有一种新的表达方式。

我们常常说先锋。到底是主题的先锋，还是文本的先锋？或者是两者统一的先锋？似乎诗歌界自己也还没有个起码的共识。反正一律都做成“先锋”的帽子。

那么我的观点是，中国自建国以来的诗歌，绝对不是“主题”或者“意识”的先锋递进，顶多只能是表达或者文本的改良递进。

“朦胧诗”将表达方式从奴性的、八股式的集体朝堂上，拉回到庭院式、广场式的民间祭坛；抛弃了直白的、赤裸裸的讴歌和谄媚，回到隐喻、模糊的臣民传统，并且开始逐渐自娱自乐，自我言说。

从“主题”或者“意识”的角度来说，当时的社会状况不管怎么说，是允许这种表达或者文本存在的；而不是说，先有了这种表达或者文本，社会状况才开始朝着允许其存在的方向前进。这一点，我想当年的朦胧诗人们会深有体会。在试探性的写作中，“张志新”或者“遇罗克”是可以不死的，于是他们才继续前进，在公园朗诵，在小屋子里印报纸。当然，我不是抹煞他们的功绩，我敬仰他们；但是我还是必须得说，这总得有个因果或者先后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朦胧诗”带动诗人们将紧缩的身躯慢慢舒展开来。开始将目光从主席台、挂像，转而投向山川、田野、工厂、街道，还有自己被遗忘多年的内心。用一种介乎“神”与“人”之间的方式，表达中国当时的社会现状。虽然是滞后的，但它是积极的。因为是处于类似于庭院式、广场式的民间祭坛，那种表达是观他的、是自律的，当然多少有点普适性。

但是没过多久，中国的社会现状就又发生了变化。庭院是属于自己的，广场散会了，小商小贩随后占领了这个地方。诗人们觉得，同样无法用原来的方式，表达自家院子里、自己被窝里、自己内心的一些自我情绪。83年严打是个值得纪念的事件。诗人们发现自己都快跟不上时代了，再去庭院上、广场上，要么发现就剩自己一个人，要么发现人声鼎沸，根本没人理自己。朦胧的老诗篇，成为自己落伍的狗牌。

因此，一种更加贴己的、不必顾及他人的表达方式应运而生。这种方式只是一个引发。它终将带来自我表演时代的到来。当没人理你的时候，你就开始自己和自己玩。那么个体也随之苏醒。个人的需求、欲望、失落、无理取闹、不满等等逐渐得到开发，逐渐得到加强。最后，落在了一个点上：快感。那么这种快感是怎么得来的呢？当然和社会的改造与建设这个大环境是分不开的。

社会状况早已飞速前奔，根本不理会你跟上跟不上，也根本不理会你有没有消化、理解。它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它也就允许一部分人先爽起来。它也更允许一部分写作，奔放和大胆起来。

因此，我觉得，如果说“朦胧诗”还能顾忌到社会反映、还裹着遮羞布的话；后来的写作，只是一个逐渐放松、逐渐宣泄的过程。但是，请记住：这些都和“先锋”搭不上边，其实都是滞后的。

所以不管怎么说，从口语到下半身，到垃圾派，再到什么性感写作，包括这中间充当过渡和炮灰的千百个派别，都可以归结到一个本质：就是个体的快感在表达中逐渐放开和放大。诗歌彻底回到个体，个体在冲动中，寻找并释放快感，并以此来获得当下的时代经验。它们都是自我表达的一种方式。

因此我在这里提出，“朦胧诗”之后，都是快感写作。快感分轻重、大小、快慢、长短，但是快感就是快感，个体的感知都是相同的。另外，中国也从来就没有什么先锋诗歌。

2006-11-10

责任编辑: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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