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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移部落,为部分上海写者命名
文章来源:论坛来稿 作者:冰马 发布时间:2004-06-18 19:26:17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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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就从他们的日常状态开始说起吧:

  木头、丁成,江苏人,号称房地产营销策划师;珊瑚,曾用笔名(ID)朵朵,大连人,工学硕士,制冷设备工程师;哲别,出生陕西,曾经的大型网站编辑,现任自由职业者或者个体户;杨过,安徽人,医疗器械销售代表?青杏小,江西人,原名喻祥,高级营销咨询师,兼任重庆人、“专职家庭工作者”梅花落的丈夫;沈鱼,福建人,处于失业边沿的求职者,曾任职中学教师与物业管理岗位;李占刚,吉林人,“海龟”,文学硕士,文化公司董事、副总经理,日本文学杂志《蓝》创刊人、编委;以及冰马,湖北人,走西闯东十余年,干嘛嘛不成的休闲食品连锁总部CEO兼干洗店老板。当然,还有湖北青蛙,曾经扛过麻袋的外企人事总监助理;匪君子,日本公司只管干活不给名分的“会计主管”等等。

  多么冠冕堂皇的职业或者职业名称!且不管盛名之下才与薪是否对称,反正这帮人逐渐形成了一个部落,来来往往,酒肉不嫌,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他们都是我过从甚密的朋友;他们常年加班加点,或者游走出差,虽然在同一个城市里晃荡,却也难得偷闲齐聚。多年来,在艰辛生活中尚坚持着对诗歌的热爱。

  在同朋友的Q聊中逐渐将自己的思绪整理清晰了,现在,我直接将他们唤作“漂移部落”:虽然,目前的任何城市里几乎都存在这么一群行南逐北、为生计忙碌的人,且在这人群中存在有一批诗歌爱好者、写作者,就象我上面提到的这10几个人一样,但我依然选择了这么个具有宽泛指称的词组并转换成专有名词,特指这10几朋友自然形成的诗歌写作群体。我无意以此创造流派、主义之类的东西,我只是想通过这种行动,把他们从含混中剥离出来,就象一个包谷棒子,煮之前,最好把棒子从苞叶中分离出来,既好看,又好煮。我给“漂移部落”的初步界定是:他们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汇集在上海屋檐下,也许出生在此,也许户籍迁徙于斯了,也许手持暂住证,但他们进行诗歌写作有年,不吵不闹,在大都市的高压竞争中投机营生,在营生业余读书、交流,曾和本人喝酒畅谈。我有着明确的功利性——替这群沉默的写作者挂起风铃。

  在星星诗刊2002年10月上半月刊上刊登了一辑名为“大都市”的上海青年诗人12家作品,我在应编辑靳晓静之邀写下的《在都市的肉中穿行》中指出,生活与生存的漂移状态对于诗歌写作者的意义,首先是“如候鸟迁徙过程中敏感的心灵体验到的文明之间的极度冲突、并由此带来的困惑和蜕变痛苦,在诗歌写作中的主题呈现”,这一点从各自的文本中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都市的灵与肉,都市中人的灵与肉,在诗人们的笔下(或者键盘上)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摹写表现,他们在拥挤的人群中、在繁忙紧张的生存逼迫下、在钢筋水泥丛林里保持着独立的人性思考,追求着精神诗意,无论他们的写作状态与水平差异多大,至少,他们通过语言和幻象向我们传达着生活的真实与精神的高蹈。”这是我首次在诗歌写作方式之外替他们开口说话,尽管当时无论是对诗人人选还是对诗人作品的选择权我都不具备,但我在对作品的阅读与阐释过程中将杨过、珊瑚、湖北青蛙(龚纯)、石生、木头等新移民从陈东东、天骄、任晓雯、丁丽英等“土著”们中基本上分离了出来。

  2003年第3期《诗选刊》登载了我的随笔《“只要我还在上海”》,那是我向该刊举荐的“上海诗群”时所写的专文。那一次共列名16位,几乎是一个大杂烩,有点“排排坐,分果果”的味道。但不管出发点和结果怎么样,提起在上海大屋檐下躲雨的写者,都无法绕开这个部落中的“先进个体户”,比如珊瑚(朵朵)、杨过、哲别。我在文中总结了五年生活、三年交往得出的结论:“上海,严格来说,是一个十分适宜于生存的城市环境,除了对物质的高度崇拜外,应该说它的文化包容性还是十分充分的,虽然在这里所有写作者之间保持着‘不团结’和‘低调’,但与我所接触到的其他‘诗歌写作圈’的折腾、内讧相比,尽管少了些热闹,可它所体现出来的写作学意义上的平等格局、诗学意义上的深入探讨与交流氛围确实是十分让人流连的。”

  我首先要甄别的命名原则是:“漂移部落”并不以诗人的非沪户籍身份为界限。这一群落中的匪君子就是土生市民:匪君子的语言精准而富想象力,表现细腻,虽然作品质量并不整齐,特别是近期似乎刻意宣泄着一种幽怨情绪,写作失去了《水妖》的精致、《末日王储》的大气之象,但在《一座城市的七面镜子》(组诗)中,诗人向现实生活的返身以及由此触及的都市繁华生活背后的艰辛、困惑、孤独面相,有着上海前辈诗人所不及之处,她更多站在了“新都市人”的视角,反观自己生长于斯的、但日益陌生的现代都市语境。我基本依照作品所表现出的诗人语境、语态来“笼络人才”。

  其次,这个概念又不是绝对开放的,它的底线还是极具“圈子化”的。我并不反感“倾向化”、“宗派化”之类的指责,实事求是地讲,甚至,对能沾上这类指责的边反倒感到得意。古往今来,交流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关键是对谁敞开、怎么敞开。这是一群人生活形态千奇百状,在聚会中喝不同的酒水、抽不同牌子的香烟,说不同口音的普通话;作为诗歌写作者,各自的写作变化多端、语言方式大异其趣甚至各为极端、且尚不显成熟风格:

  哲别——我一向推崇哲别诗歌中独特的对事物的“陌生化”处理,比如他将“眯眼”这一习惯性动作所蕴涵的“非习惯性”揭橥,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必定会露出会心一笑,而他粗犷、内向,喝酒豪爽,他诗歌中涉及的“名词”比如“苏并卡”、甚至他的笔名(网名)都具有北方特征,这是一个在内心浪迹天涯的莽汉;

  杨过——形而上的沉思者,一直饶着存在的公园转悠,从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各个角度细心打量。《新闻》中选取7、1、0三个符号,表面上看着十分突兀、抽象,写者沿着诗行自身的节奏缓缓将它们插入,“我选择了复数的你/我需要你/在这个寂静的空间,我说出的话/泼水难收。”这种言说其实将三个毫不相干的符号在诗中的意义提挈了出来;单人称“你”怎么成了复数?就是因为“人”的双面性或者多面性存在。《短暂的旅行》也同样涉及这个的命题。

  沈鱼——一个多样性写作实验者,不断地变换写作姿态,忧郁的,繁复的,沉痛尖锐的,简单敏捷的,从他不同时期甚至同一时期的作品,我能发现不一样的方法和完全不同的向度,一个高产的写作者,一步步有计划地磨砺技艺,并在艰难的生存中砥砺思想,“阴柔”渐渐被替代了。

  珊瑚——一江湖侠女,“她将这样被你充满,有的时候/ 在你双手的抚摸中,她是一只空杯子。/ 你能听到那些水声的哼唱,/ 你能感到她在人群中的位置。”《纸路》中这一节描述有点自转体的味道。

  青杏小——从南昌到北京再来上海,矮矮胖胖的,却在诗歌中反复抒情。还是写吧,偶尔露露你古典语言的脸,让朋友俯视一把,免得梅花落盖过了你的风头。

  木头——又一个大胖子,一摆头,满脸脂肪晃荡,诗却写得一锉一锉地,短句子长篇,象柞木一样硬朗,只是大概与胖人多懒惰的习性有关,越写越少,手也越来越生疏了,语言日益干涩。记住喽,有些木制品比如红木的,既硬朗板扎又属相名贵,我要定制的是这一类。

  李占刚——“在某个空白的深处和边缘/你一次次升起又下降/沿着班驳的墙壁正斜向何方”。流浪汉疑惑,你如此疑惑,我和你一样,在绕过家园后不知所措:日常的家园,精神的家园,我们一一绕过,但也仅仅只是绕过,而无法摆脱,“你是恶之花,你平静的叙述里流淌着全盛时期的情欲与忧伤/而黑铁灯的后面,你的眼睛一如处女依旧明亮”,我们在阅读和写作中寻找乐趣和寄托,阅读与写作是一双照亮了我们内心的眼睛。

  这群人靠对诗歌“气味”的嗅觉,象一群狗从各自所处的方位闻到了某种食物的味道一样,逐渐游移拢来,缘聚缘散。他们在诗歌江湖中行走,不求闻达(或者说,尚无闻达之根本?),甚至越来越沉默,作为个体,有的,比如珊瑚、木头、青杏小、冰马,一年来几近消失,而李占刚多年来“躬耕陇亩”,几乎遁隐,或为生活所迫,或为性情所致。他们是这个城市里一个特殊的部落,不“抱团”,没有中心,没有“领地”,仅仅依靠对作品的认同、对人格的互赏而不对称地往来着。

  假如描述得极端一点的话,无论他(她)写不写诗,他(她)都永远是这个部落中的一分子,比如那叫“萧飞”的大眼睛苗条披发“鬼”,曾是榕树下网站最早的诗歌频道编辑,虽然自我认识以来几乎未见其一行“诗歌”,但我们没有人不把他当作一个优秀的“诗人兄弟”。还有,比如罗盘,诸如此类。

  哲别说:“为一群乌鸦命名”,罗盘则说:“名可名非常名,把酒言欢,扪虱而谈,不已足乎?”足矣!我这所谓命名行动,也将就此无疾而终。坐看诗歌风起云涌,诗歌的矛和盾当藏进写者的写作行为中。





[后记]

  沈鱼说:“我居无定所,可又无所不在”,这正好应合了冰马提出的“漂移部落”写者的“标准化形象”?从本质看,一切优秀的写者都身处异乡。多少年以前西方哲人就开始了追问:我是谁?从那里来?要向何处去?这是一个大命题。

“漂移”这个词对于上海一小撮诗歌写作者,既是生活环境与生存状态不稳定的写照,也较为集中、准确地反映了他们的写作所关注、所体现的一种精神向度。冰马使用“漂移部落”来涵盖他们的写作状态和价值取向,也许在时机把握上以及作为命名行为自身的可能性方面都不太合时宜,但这无关紧要,我们更需要的还是对于写作者文本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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