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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发答安琪:中国诗歌的脸+时间=非物质文化遗产
文章来源:综合整理 作者:安琪 发布时间:2006-10-30 11:23:15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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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6-10-25
地点:北京VS福州
提问:安琪
回答:宋醉发

安琪(以下简称安):常看见你在线,忙什么呢?
宋醉发(以下简称宋):打开电脑,不是做图,就是写字。做图就是制作或修改照片,以及在朋友的网站上贴图。写字嘛,以前我主要涉及摄影理论,最近更多地涉及诗歌。一方面,我要为《中国诗歌的脸》展览收集参考资料;另一方面,我也进行一些诗歌创作。

安:诗歌创作?
宋:怎么,很惊讶吗?我写过两千多行的诗剧呢。

安:你的诗剧《心渊》我看过,还制作成VCD,好像反响不太大,倒是你这次“中国诗歌的脸”展览反响很大,你觉得主要原因是什么?
宋:《心渊》是一部大型诗歌舞剧,当它的音乐和舞蹈这两个层面的创作未完成时,应该说,它还未正式出场。VCD是《心渊》面世的一个小样,它的那次出场,只因为一些参与录音的诗人想看、想听。 2005年的一个夏夜,《心渊》的VCD在福州“简单生活酒吧”播放,观众不多,也没有邀请媒体,所以谈不上什么影响。到目前为止,《心渊》还在修改,还未拿到纸媒体上发表。
20年前我在北京上大学时,有位音乐学院的同学告诉我,大型巴蕾舞剧《天鹅湖》从剧本初创到正式演出并引起轰动,之间用了16年。我想,如果16年后《心渊》也能够成为诗歌芭蕾舞剧在剧场里正式演出,其反响效果应该不会小于《中国诗歌的脸》。

安:你的意思是,你有心让《心渊》正式在舞台上演,而不是仅仅做成光盘?
宋:当然。我在等待有实力的剧团、音乐家和舞台导演加盟创作。我希望把这部作品做成世界上第一部诗歌芭蕾舞剧。希望它能够走出国门,在世界各地的剧场里演出。按照我的多面主义理论,诗剧《心渊》可以有不同的出场样式。VCD只是其多种出场样式中的一种。这部诗剧应该会有第二种,第三种出场样式。当然,这需要时间。时间会证明我的自信是不是盲目。我与很多诗人交流过对这部诗剧的看法,有一点大家没有异议,即《心渊》是一部关于人性,关于心灵的作品。

安:你的设想有实现的可能,尤其是你的《中国诗歌的脸》做大之后,有利于形成互动。这次《中国诗歌的脸》反响这么强烈,当初有想到吗?
宋:《中国诗歌的脸》在广州出场,得到媒体的关注,这是预料中的。但展览能否得到观众的积极反应,说实话,一开始我有些悲观。因为在我展出之前,有朋友预侧,展览现场肯定不会像“超女”演出那样挤爆,他们还说,我的展览有可能像北村作品《周渔的火车》里那位诗人举办朗诵会一样,除了诗人就再也无人到场。这也是我最担心的。还好,广州人没有给出《周渔的火车》那样的答案。

安:在展出过程中,有一些令你难忘的细节吗?
宋:有很多啊。我的组诗《首展记事》之六《又见抄诗》,就写了其中一个细节:
一位中学生问我借笔/她在展厅里/一字一字地/抄食指的诗/(我拿起相机拍照,不知为什么视线突然模糊了)/想起20年前我也抄过食指的《相信未来》/那时的我绝不相信/作为那时未来的今天/在高校任教的我/已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看见有谁握笔抄一首诗。
在我读书的年代,文科学生几乎没有不抄诗的。而今天,说真的,我这个在大学教书的人,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人们抄诗了。

安:筹办展览的过程,你对诗歌的认识是否又加深了一些?
宋:当然,拍摄和筹办展览,我与好多中国最有影响的诗人接触,我觉得,他们深深地影响了我,甚至可以说,寻访拍摄的过程,是我接受一种心灵洗礼的过程。
尽管我的展览还算成功,但我筹办展览的过程,让我感受最深的却是诗歌的危机。其实,展览现场并不像媒体报道的那样热烈。除了开幕和闭幕那两天比较热闹,展览中间那几天,说实话,观众尽管每天都有,却比较冷清。一位工作人员曾经这样问我:《南方都市报》用了那么大的版面报道你们这个展览,怎么观众还是不多啊?面对这样的问题,我无言以对。不过,有两张观众在现场留言,从某种意义上说,可以替我做答。

安:哪两张?
宋:一张是梁闽坚留言:……这里的诗人我甚至一个也不认识,这里的诗歌我甚至从未听到……还有一张是尹莉梅留言:流逝岁月的美,苍黄、经典。可惜此处作者展出的诗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这是两张震撼我的观众留言。留言中没有什么奇思妙想,也没有什么高深论点。之所以被震撼,是因为我的展览包括北岛、舒婷等上个世纪80年代几乎家喻户晓的诗人,也包括了30年来超过90%在诗歌界有较大影响的诗人。而今天,两位能够来看这样展览的观众(这可是大城市广州啊!能来看这样的展览,至少属于有文化的人吧),居然对这里展出的151 位诗人全都“不认识”,这能不让我震撼吗?看来,不论诗人们是否承认,诗歌在广州的确处于“下课”的边缘。由此推论,诗歌在那些比广州更小更边缘的城市,或者在农村,是否已经绝迹了呢?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啊!对于一个拥有唐宋诗词灿烂文化传统的大国,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吗?在展览的留言簿旁,因我提示看了留言的一位媒体工作者,冷笑一声反问我。他甚至说,何必埋怨世人?当前流行的诗歌有几首赏心悦目的?他的反问在现在看来,不无道理。最近,网络上恶搞赵丽华诗歌事件,苏非舒脱裤朗诵事件,我觉得都是让诗歌很受伤的现象。这不正常吗?不,很正常。我相信诗歌界面临着一次大洗牌。我相信我展出的这些诗人,他们才是中国诗歌灿烂的表情。当然,一个有十三亿人口的大国,出几种令大众无法接受的诗歌现象也是正常的。重要的是,大众和媒体不要像盲人摸象那样,以为个别现象就是中国诗歌的全部。

安:你说的对,大众很喜欢把个别诗人的行为视为诗歌界的全部,我觉得你这次“中国诗歌的脸”倒还稍可代表中国诗歌,毕竟收入了那么多优秀诗人。
宋:谢谢!“中国诗歌的脸”有151幅作品。是否勾勒了30年来中国诗歌发展的脉络,自然有评论界去评说。我想说的是,无论哪个民族,诗歌肯定是他们语言最有活力的部分。如果一个民族的文化失去了诗歌的牵引,那么这个民族还能健康吗?如果我们的下一代只知道品尝快餐文化,那么中国,距离文化上的“东亚病夫”也就不远了。
现在由于发表渠道的多元化,什么样的诗歌都能够发出来。更糟糕的是,许多甚至还未必能算诗人的人,都号称自己代表了中国诗歌的发展方向。所以,诗歌界存在着某种混乱。这种局面并非哪一两个人能改变的。我知道我的展览改变不了这样的现状,但我仍想通过展览告诉大家我眼中中国诗歌有一张多么灿烂的脸。

安:诗歌的这种现状,我作为诗人也知道,但无能为力。毕竟现在是娱乐时代,读图时代,也许诗人们应该自救。可是,现在的诗人要不就是行动力太弱,要不就是无所谓。你是否有同感?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使诗歌走出困境?
宋:现在的确是读图时代。我觉得诗人自救首先要做得就是写好作品。过多地参加一些怪异的活动来吸引眼球,那不仅无助于自救,反而会伤害诗歌。如果诗人能写出类似当红影视作品那样有影响力的作品,那才能真正地拯救诗歌。
我觉得诗歌在面世的方式,应该更丰富一些。《中国诗歌的脸》将诗歌与图像结合,就是我做出努力的一种尝试。
看看小说以影视为再生的方式,诗歌为什么不寻找自己的再生方式?比如我的诗剧《心渊》,就力图寻找芭蕾来为诗歌插上飞翔的翅膀。

安:你的这些观点倒还新颖。但诗歌要达到影视那样的影响力可能吗?
宋:在这样的时代,一两首小短诗,真的很难与容量极大的影视作品PK。我有时想,如果有那么一天,最红的导演为演绎诗歌而排练,最红的演员为诗歌而朗诵、舞蹈,最红的作曲家为诗剧而创作音乐……那么,诗歌的地位还用担心吗?

安:这是你创作诗剧《心渊》的初衷吗?
宋:我的《心渊》的确想找到一种诗歌与芭蕾,或者诗歌与现代舞蹈的结合。不过我之所以创作诗剧,更重要的是因为伊拉克战争中那些令我震惊的情节和细节。比如,孕妇去当人肉炸弹;律师冒着背叛自己民族和祖国的危险,去救一位敌方的女兵。

安:让诗歌走进剧场,这样的事情,央视杨晓民也在做。他策划的每年一次的“新年新诗会”,意图可能也在这里。总之,这些都是让诗歌走出诗歌内部,走向圈外的一种尝试。除此,各地的诗歌朗诵会也是一种努力。此外,我们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宋:我想,仅仅是简单的音乐会上的朗诵,诗歌还是一道无足轻重的小菜,不是精神大餐。只有好的诗剧,才可以与最红的影视作品PK。

安:又扯到你的《心渊》了,还是回到展览的话题吧。
宋: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展览选择的时机是不幸的。至少,现在到场关注展览的人不太多。但幸运的是,那些真正关心诗歌的人,给我发来邮件,打来电话,邀请我去巡回展出。他们当中也包括海外的诗人和汉学家。我初步打算,出版《中国诗歌的脸》,然后到北京、上海以及海外举办巡展。

安:我也希望你这个系列展览能够造成更大范围的影响,在全国各个城市巡回。对优秀诗歌的普及真是很有帮助。当然,很多人也是通过这个展览认识你,但你的诗歌经历及生活经历,知道的人也许不多。能在此叙述一下吗?
宋:我第一首诗歌发表于1982年,80年代,我曾经参与了福建的很多诗歌活动,不仅参加诗歌朗诵会,也组织诗社,办油印的诗歌民刊等等,可以说,我当年在诗歌现场。
后来,我的重心转向了艺术摄影(我大学学的是新闻摄影专业,可我在拍摄“中国诗歌的脸”之前,比较有名气的作品都是艺术摄影作品)。90年代以来我基本没有再投稿发表诗,可我在其他艺术领域,特别是在艺术摄影领域里取得的成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的创作,总有那么一盏诗歌的灯在内心照耀。1999年,我出版了个人摄影作品与短诗精选。
我想,我的“诗歌历史”始于学生时代,在我的生命消失之前,它不会中断。

安:许多离开诗歌的人都会在某一瞬间发现,诗歌又回来了。看得出你为诗歌做的努力,也谢谢你的努力。你可以不可以透露一下《中国诗歌的脸》以后的走向和计划?
宋:如果我还有能力,今后每十年,我想根据诗人在诗歌现场的情况,改变一下“脸谱”中的名单。推出有实力的新诗人,换掉退出诗歌现场的老诗人。

安:这个想法很好,避免一些人吃老本。对你而言,诗歌意味什么?
宋:对我而言,诗歌是心灵的照片。没有诗歌我看不见自己心灵在各个时期的样子。同时,我也认为诗歌是最重要的一种国粹。政府已经认识到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性,设立非物质文化遗产日。我觉得当代汉语诗歌肯定是未来最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我想,这样的认识要成为社会共识,也许还要很多年。

安:非物质文化遗产?你的想法总有独到之处,细想起来还真是。只是,我觉得旧体诗词才是国粹。新诗不到百年,称得上非物质文化遗产吗?
宋:称得上。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是因为凡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都是很重要,但很快就要消失的东西。这与时间长短关系不大。现在说诗歌的重要性,可能会有很多人笑话,在他们看来,诗歌只怕还有没有“超女”重要。但是,历史不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中国文艺,尤其是电影、音乐、文学、绘画、雕塑、建筑、服装、戏剧等,在国际舞台上的全面崛起,其最初的原动力就来自诗歌,尤其是文革后朦胧诗人们的“血泪开拓”(徐敬亚语)。是朦胧诗带动了中国上个世纪末的文艺复兴浪潮,是朦胧诗率先打破文革期间文艺创作表现内心的禁区。从这一层面看,谁能否定中国新诗的重要性呢?
也正因为认识到重要性和紧迫性,我才花了三年多时间,八上七下,到全国各地去拍摄朦胧诗以来数百位有影响的诗人。我觉得,我在为未来做一件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事。
每当我遇到阻力想以后再拍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这是在抢救一种非物质的文化遗产,能在现在拍摄就不拖到以后。要赶在时间前头,赶在岁月将诗人的精彩带走之前,完成拍摄。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其实我在内心早就有了一个等式:《中国诗歌的脸》+时间 = 非物质文化遗产。

安:说得很好!谢谢你接受我的访谈!
宋:也谢谢你对我的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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