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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菡VS李天靖:修持的一颗诗心

　　　　　　作者:羽菡 2016-04-03 20:49:12 来自:邮件来稿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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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熬制的药王家新说，诗人李天靖有着很深的“抑郁”。他曾写过一首诗《你成为你诗歌的猎物》，也出过以该诗命名的诗集。他的“抑郁”，于此诗可见一斑。必须忍受丛林中被自己射杀倒在血泊中掉入自设的陷阱或被罟网捕获，成为濒危的困兽，义无反顾 …… 那个时代，他身受家庭出身的压力。但已对少年构成一种伤害。高中毕业后，李天靖去了一个闭塞的农场，种地、扛大窑、造大楼，有时兼做小工；十年“文革”那个荒诞的年代，因和几个文学青年在雷雨之夜，去大堤观看江流的奔腾之美，被怀疑开“反革命黑会”查了十年。直至“四人帮”被粉碎的那天，他在旷野长啸一声，喉咙却嘶哑得发不出声音。他沙哑的喉咙，成为了他醒目的标识。羽菡（以下简称羽）：李老师好， 2015是您诗歌创作的丰收年，您的《八大山人》《哭镜中》《一朵睡莲》《徽州天井》《烟花》5首入选《中国现代诗歌精选》各卷，您成为诗歌入选最多的诗人；你还应邀参加2015年第5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祝贺您！李天靖（以下简称李）：谢谢，2015年我是自豪的，我心怀感激，时间给了我诗歌创作的一份厚礼。2015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诗集《你成为你诗歌的猎物》，我的后记题目是《一次次，挣扎着爬起》，于我，诗歌是体内熬制的药，但它可以治愈心灵。羽：您的诗是从生活的根部生长出来的，著名诗人、翻译家王家新先生赞誉您的诗有“自身的内核和血质”“力度和锋芒”。他说您“所经历的一切赋予了痛感，也赋予了一种要呼喊、要燃烧的生命挣扎之力。” 李：这一点，王家新先生很懂我的诗歌，因为我们曾经的处境是一样的跌宕。他的诗很好。羽：你们是知音。我注意到您多次的选本中都选了他的诗，他的诗给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李：简单地说，有一种疼痛感，直击人心。我写过他的书评《沿着江河走》，他是湖北丹江口人，他说，“沿着江河走，我相信总能见到大海。”这也是他诗学的追求。李天靖《八大山人》《哭镜中》《一朵睡莲》《徽州天井》《烟花》5首分别入选2015年由梁平主编《中国现代诗歌精选》（鸢尾花卷）（菖蒲卷）（百合卷）（矢车菊卷）各卷，并应邀参加2015年第5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你成为你诗歌的猎物》诗集中《星空》《三块石头》《槟榔谷:刺青的女子》《乌衣巷》《一朵睡莲》5首入选由吉狄马加主编《献给天空、陆地和海洋——第五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与会诗人作品集》，《乌衣巷》入选2015《第5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特刊》（双语版）。2016年第二期《西部的河流》（六首）入选《青海湖》“诗高地”栏目。 “初心”，一颗孩子的心羽：您曾经告诉我，中国的 “道””是最高的界。您写了二十年的诗，已出版个人诗集十余本，诗选十本。您写诗追求什么，诗歌的道是什么，什么是您的最高境界？李：最近看微信上一篇文章，爱因斯坦临终的说法让我惊讶。他说这个宇宙除了精神没有物质。宇宙有恒星、行星；星云、星际等，他作为提出相对论的科学家怎么说宇宙没有物质呢？我想了想是对的。就说太阳系里，所有的行星等天体绕着地球转，那是一种引力，那是爱，一种精神的东西。你看原子，电子围绕着原子核高速旋转，这是爱的引力。人类男女之情，老是把你放在心里的人，这不是爱是什么呢？诗歌的道就是人世间、宇宙之间的大爱，这是我的理解。中国有句古话“为天地立心”。它是一种“初心”，“初心”是一颗孩子的心，没有被观念所污染、覆盖，它的话抑或都是诗。羽：不忘初心，回归真我，方得始终。还记得您的第一首诗吧。李：第一首诗是1994年写的《一个布袋》。布袋里装的是骨灰，我父亲的。他去世时我不在身边，那时我刚回崇明岛。一个月后我捧着布袋，真不敢打开看哪，隔着布摸一摸，布袋里发出咯咯的响，不由想起父亲早年给我讲韩愈的《祭十二郎文》，其情景还历历在目。父亲后来是患肺病大咯血而死的。这首悼亡诗《一个布袋》，获湖北省诗歌大赛奖（1994年）。在应邀出席“声带上的中国”第四届珠江（国际）诗歌艺术节，在上海外滩十八号朗诵了《突然想再抱一抱父亲》（2009年9月5日）。另一首《遗忘的田野》，入选《中国2008年度诗歌精选》（四川文艺出版社），曾在出席北京中华世纪坛第三届“诗意中国”中秋国际诗会时朗诵（2011年9月10日）。风月无边羽：您采访了很多中外著名诗人，洛夫、白桦、彭燕郊、杨炼、王家新以及德、法、英、美国、伊朗等国外诗人，《森林中的一棵树》为我们展开了丰富多彩的诗歌和诗人生活的画面。当代诗坛，您很欣赏洛夫。去年年尾，洛夫携夫人前来上海，我看到你们一起小聚留影，很温馨。李：他的诗歌和诗歌理论都好。记得2006年的洛夫诗歌朗诵会上，他坐第一排，我坐在他身后，望其项背啊，即席感怀而写了一首《望其项背——致洛夫》，诗发表于《上海诗人》。后来他写了一封信给我，并用书法写了首小诗赠我：“珠子泛黄/而时间继续发光/旧情仍在/有无之间/泪与铜镜之间”。羽：我看到您的另一本2009年出版的诗集《秘密》收录了洛夫先生的信：“非常感谢您写给我的诗，以及‘因为风的缘故’朗诵会的报道文章，读后十分感动。大作很有力道，寓意也很深，最后两行：‘望故国的雪/大雪不停地吹落下来。’正好配合我窗外的大雪纷飞。此地已下了一个礼拜的雪，无法外出每日躲在雪楼看书写字，所以读到你的诗，感受特强……” 我看您写的诗歌交流的系列报道可以用 “激情四射”来形容！您总是连夜赶写，第一时间报道，向您致敬！还有白桦先生，他说半个世纪以来，无数次访问过大理，却没有写过大理的诗，因为大理的风花雪月，色彩纷呈，瞬息万变，不知道从哪儿写起，写到哪儿为止。但他读了您的《大理印象》一组诗，眼睛一亮。原来大理可以这样写： “接站的金花用柔美的锦缎裹住令人心颤的喑哑” ——《大理印象》白桦将读您诗的感受压缩成四个字“风月无边”，并欣然为文。李：说起白桦先生，有件事很好玩。大家都知道白桦不肯为别人写诗评的，一次，朱金晨先生将了我一军，我怎么能请白桦写呢？忽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我买了一百朵鲜艳的红玫瑰，为了保鲜，打了个的赶到他家，白桦看到花很高兴呀，他欣然答应了，那天我们还聊得很愉快。羽：您是真诗人哪！美丽的红玫瑰，激荡起诗人内心的热情和爱！其实最主要还是您的诗打动他了，便有了他的这篇《风月无边》，发表在《文学报》上，又成了《秘密》这本诗集的序言。怀中飞出的那只燕李天靖的诗歌视角独特，意象新奇，自有动人的力量，我喜欢他的《乌衣巷》《烟花》《青衣》等诗。《乌衣巷》浅浅巷子深深深深得野草花没了斜着的夕阳像踩着自己的影子突然抽身随乌衣人而去朱雀的翅膀血溅一屋子描红家具残忍得奢华晋代衣冠于封闭、低矮的床笫有人说—— 更隐于寻欢颓废的气息上留下指纹像触摸一次女史箴图怪诞、暧昧的鸟身一切虚妄风声鹤唳已遥不可及惟谢安落子静若惊雷出了乌衣巷突然撞见怀中飞出的那只燕掠过街景复旦大学张新教授《你成为你诗歌的猎物》诗集撰文：“李天靖是一个有思想有学养，有自己独特诗学见解的一个颇具文化气质的诗人。如今，能将这些质素自然地融入诗歌的诗人太少。诗的文化不是外在的标签和调味品，而是诗的底色；思想不是概念而是灵魂；学养使得诗歌有了厚度；而技巧则把所有这些元素架构、营造为文本。对他来说，诗歌表现主体，无论是其本身就承载着明显文化内涵质素的《乌衣巷》，还是文化以朦胧含蓄状态萦绕其间的《徽州天井》，抑或文化与意境混化无迹的《古猗园的清晨》，他都能够深入而不刻意地挖掘出来。” “诗人足迹踏遍许多名山大川，瞻仰过的人文景观不计其数，而诗人常能在历史文化的‘大叙事’中营造属于他自己的独特诗境。” 李天靖曾获多项诗歌奖，2010年组诗《浮生梦了然》《哭镜中——悼张枣》获《中国作家》诗歌一等奖，《用血气拍击出的文字》获《中国作家》评论一等奖。不好，由上帝来说吧羽：前几天看了《诗声音》NO.36~诗访谈杨炼：“我是良性的杂种”，请问您最欣赏杨炼的什么？李：他对诗歌的热爱，很“健”。羽：怎么理解这个字？李：诗风很健，非常凌厉，是刀锋凌厉的这种健。他在英国看中国大陆，回眸80年代一切都很清晰。他的每一本书我都买，出选本都选他的。那天在尔东强书店，我和杨炼谈到了“有意味的形式”，他的观点和我一致，诗歌是有意味的形式，形式的有意味更重要。羽：我经常读您的诗评，发现您从不讲别人的不好，这是为什么？李：哈! 诗人的不足由上帝来说吧，这是北大中文系教授臧棣的观点，和我的看法一样！我选出来的都是有他的风格，有他自己的特色。有问题的话我会点上一笔，就这样。像臧棣的《比早餐更早的马尔马拉海》，我选用后作了点评，特别说到了它的“兴”，这是中国汉诗所独有的，他看后回复：“点评到位！” 羽：臧棣的诗以语言“晦涩难懂”著称，一般人看不懂，曾有读者告诫他：“不要认为读者是不存在的，要重视读者的看法，除非你打算只拥有自己一个超级读者……”，他的诗人家都读不大懂，您能读懂，这是为什么呢？李：当然能看懂，我编了那么多诗歌选本，每首诗都看得懂，看不懂也要看懂它！《你成为你诗歌的猎物》里有五六篇评论，做了一年《诗潮》，我开的一个“环球诗艺”专栏的作品，是《诗潮》主编刘川找我，我不认识他。他说，你的东西和经院的不一样，切入诗歌的内核，有血有肉地评，不是空的。羽：选诗很麻烦，那么多的诗，繁多的创作技法和复杂的诗歌现象，选哪几首，选出代表他诗风的有特色的很难。李：我都是通读了他们的诗集，从中挑选出我认为好的作点评。我有个朋友姚风，他有句诗很好， “在一滴水中 /我打捞沉船、银币和尸体”，一滴水中岂能打捞沉船、银币和尸体？这正是此诗句的吊诡之处，却也正是它的惊人之处。诗人以超凡的想象极言一滴水之小，乃透视整个文明的进步无处不在的灾难和死亡，“一滴血泪中”看人类历史血泊的海——那无尽的苦难！我写了他的诗歌评论，有些地方却不敢发。羽：姚风的诗歌多的是对现实世界的沉思和批判，他敢写，您敢评。李天靖有着诗人的情怀，诗人的纯粹。著名诗人白桦有一首264行的叙事诗《从秋瑾到林昭》，写了十年，李天靖读后称白桦是“诗人中的诗人”！他写下了诗评《还林昭以美丽》，文中的发问令人振聋发聩：真正的诗人应承担什么，歌哭什么，一生追求什么？ “李天靖的诗评往往从一个视角出发，对一首诗的表现技法和艺术特点加以透析，总以不多的语言，便能击中要害，使诗顿然生色。”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孙琴安先生如斯评价道。向镜子幽微的深处飞去羽：您还写了很多悼亡诗，《青青草的手——悼诗人黎焕颐》《一次猝然的邂逅——悼刘苇兼怀诗人张枣》《你远行——悼诗友杨宏声先生》《不忍听——悼诗人、诗评家陈超先生》，以及悼念张枣的《哭镜中》等，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一场晨雪纷纷扬起图宾根你猝然向镜子幽微的深处飞去杳不可及南山梅花开了没有化为渡回她枝头的弱水抑或把她从松木梯上抱下一起骑马归来—— 疾驰在永远的镜中白雪痛哭你南山最后一朵梅花流泪满脸 ——《哭镜中》李：我先读到张枣的《镜子》，一首温婉、伤感而充满想象力的情诗。后来才认识张枣其人。那是诗缘，沉醉于他《镜中》的意境，我将此诗编入2005年4月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出版的《一千只膜拜的蝴蝶》的书里，以我的阅读视角写了一些文字。羽：王乙宴去世后您又写了首悼亡诗《窒息》，您跟她是多年的朋友吗? 李：我与她也不熟，记得当时我选了她《一千年一万年》，写好评点后在电话里读给她听，她兴奋得咯咯笑。“那一边，你又咯咯咯笑出声来，像拨动新鲜的弦子。”去年王乙宴一周年祭我朗读了此诗，并写了一个报道挂在“诗生活网”。又先后写了《窒息》和《你的手指还活着》两首诗，纪念她——这位年轻的诗人、琵琶演奏家。羽：您就是这样的情深义重！李：2013年除上海的诗人外，纪弦在美国逝世；相识的诗人牛汉、雷抒雁、韩作荣，以及东荡子、郑铃等都走了，我写了一首《2013年，最残忍的年份》，其中写道“写诗写诗写诗——/赶着去过没过完的日子/赶着去过自己节日的那一天/赶着去火焰前的那抔灰烬//安静、单纯，世界的孤独/甚至冷寂虚无/迸出几粒滚烫的火星//像生前最灼目的诗行/给灵魂致敬”。2013年12月15日长安诗歌节（上海站），我朗诵了此诗；又在2014年4月12日上海作协、上海图书馆举办“春之旋律——上海诗人作品朗诵会”朗诵。一切语言都是修辞羽：《渴望的杯子——中外现代诗品鉴》中您引用王乙宴的“月亮快速俯冲像花瓣散开”作为分类名；您用“谵妄”概括她的技法，“谵妄”即说胡话，技法中有“谵妄”一词吗？李：我自创的。诗歌的语言是不断的锐变，先锋的创造的东西，中国新诗近三十年的发展或乃至更远的时期，各种风格流派标新立异、异彩纷呈，在语言修辞方面的创新蔚为大观，早已突破了原有修辞的范畴，语言学家对此的发现、整理与命名已明显滞后，用传统的修辞格来概括技法远远不够。羽：譬如“吊诡”“嬗变”“颠覆”“分蘖”“中止”“收敛”“冷抒情”“陌生化”等一些新命名的修辞手法，都是您自创的？李：对，要创造的，反诗学，反修辞，要敢于破，你才能有创造。尼采说得好：“一切语言都是修辞”。 “中止”“缩微”等我查过的，外文中就有这种修辞的，我很高兴！与我的命名不谋而合！羽：当今真正从修辞学的角度来评选的选本就没有！几天前我上作家网看了一下，您主编的《中外现代诗修辞艺术》（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2014、5）点击率超17万，还有我们合著的《渴望的杯子——中外现代诗品鉴》点击率也很大，各大书店、网站早已售罄。您是做一本火一本！ “诗人在冥冥中只为一个人写诗，一个人对一首诗的喜爱像是一种宿命。”李天靖在诗集《秘密》中吐露了他的心声，他把每一次邂逅当作“艳遇”。这位有着一颗至诚诗心的诗人被著名诗人、翻译家李笠先生称为“圣徒”。王家新先生说“天靖有着他这个年龄的很多诗人们所不具备（或丧失掉的）艺术敏感和追求精神”（引《怀中飞出的那只燕》诗集的序）。是的，他由诗而魔，由魔而禅，为做《水中之月——中国现代禅诗精选》与《镜中之花——中外现代禅诗精选》，他研究佛学，研读了《坛经》《心经》《金刚经》《维摩诘经》《楞严经》《圆觉经》《净土诸经》等，通读了关于禅宗的一些书籍，他的小书房里相关的佛学经书、典籍从地上堆起足有一人多高。禅诗这个选题，几无人问津，作为现代的两个选本，从“五四”以来的禅诗中选，甄选的过程颇为艰难。洛夫先生多年来曾有意编一部禅诗选集，见李天靖已捷足先登了，便“乐观其成”并欣然为之作序。李天靖告诉我，佛法即心法，诗学也是用诗心去观照万物的变化，所以这两者的打通，便是了解一切禅，乃至禅诗的钥匙。“无所住而生其心”，不把世间万物放在心上，“无所住”，这颗心在天地之间才自由，写诗才自由。诗人李天靖右手写诗歌，左手写评论，合掌编诗选、做公益，“欲得忘形泯踪迹，努力殷勤空里步”。 2016、3、4 李天靖简介李天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华东师范大学某杂志编审、上海作协《上海诗人》首席编辑。诗歌获《人民文学》《中国作家》《文艺报》《写作》《芒种》等多项诗歌奖。诗歌发表于《诗刊》《星星》《诗选刊》《诗歌月刊》《上海文学》《绿风》《诗潮》《清明》《诗江南》《北京文学》《四川文学》《青海湖》《上海诗人》等，诗歌入选《朦胧诗二十五年》《中国<星星>五十年选》《风吹无疆——〈绿风〉10年精品选》《中国2008年度诗歌精选》直至《花城》年选系列《2013年诗歌年选》，及2015年《中国现代诗歌精选》等。出版诗集《李天靖短诗选——中英对照》《秘密》《你成为你诗歌的猎物》等，及《森林中的一棵树——随笔、访谈、评论集》。主编（合作）《海上诗坛六十家》《上海诗人三十家》；主编（合作）编著《一千只膜拜的蝴蝶》《波涛下的花园》《与光一起生活》《镜中之花——中外现代禅诗精选》《中外现代诗修辞艺术》《渴望的杯子》等9部。评论发表于《文学报》《文汇报》《诗歌月刊》《上海文化》《诗潮》《绿风》《中国诗人》《上海诗人》《浙江作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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