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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专访]访<话语>及从90年代山东看国内


      作者:向隽 2004-09-15 15:09:11 来自:综合整理 阅读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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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话语>及从90年代山东看国内 
                     
                     ——访向隽

  采访时间:2001年早春  春寒略尽
  地    点: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地下公寓内
  被访人物:向隽,山东民间诗歌活动组织家、诗人,民间诗报《话语》主编,在北京某报刊打工记者。

  90年代下旬,活跃在山东的一份民间诗报《话语》,引起我的注意,我先后两次致信(并附数元邮资)购买诗报,它的《阿赫玛托娃号》、《金斯伯格号》我觉得都很有意思。“向隽是位民间诗歌活动家”,我在内心为他做了个定位。
  我把向隽看成《话语》,看成一个人,也是一小群生猛海鲜,精力四溢,出手不凡庸。
  向隽的诗有首名《爱的疯狂》(刊在《话语》),读后令人有身上热汗淋漓之感因此印象特别深(前此深圳有位诗人的语言描述我听后也产生类似效果),我觉向隽这首是把当代性爱诗真写到位的作品之一。(可是再走一厘米就变滥性)
  向隽说,枣庄这个地方,有点地理特点,位置在山东最南部,快濒临安徽、江苏交界处,附近又有曲阜,微山湖,是京沪线上交通枢纽,因此常年都有各地诗人路经这里,得天独厚,所以《话语》和枣庄的青年诗歌曾得民间风气之先。他个人经历也有点代表性,90年代在银行工作,甚至当过信用卡经理,是个白领雅皮士,与官办、民办文化都沾点边,文联上挂个衔(虽不大),常去北京,每年特意住上二个月,(搞电视、美术活动,)结交了不少京城文化名人,他会美术、版画、黑白水彩,在枣庄办过刊,办过报,再转而办民刊,有基础,懂编辑,还懂点社交和经济。在他身上我看到了90年代“民间之春”第二期时代人物有别于80年代早期人物的不同特征:聪明、灵活、现实。共同点是坚守诗歌。

  电话约好9点40分在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南门见面。(拉我来的出租司机调侃:“社会主义学院嘛,我找得到,就是资本主义学院目前我还找不到”)连呼了三遍他才来,他住的地下室,电讯信号不好。向隽与我印象中想象的不同:我原臆测中的是山东一汉,眼前的他发丝细亮后梳,衣饰讲究,确象在金融行业浸泡良久,只是一双眼训练有素。恍悟看诗人既要远观,又得近看,阅读和传闻臆想都难准确。
  开玩笑,你怎么也会抛下银行那么好来京打工?他如今就职于《文化时报》当特稿记者,文笔快,工作繁劳,他说有准备才来京嘛,仿佛胸有成竹。他住的学院内幽静、宽敞、干净,暂住公寓虽是地下室,一点不潮,空气流通,灯光明亮,三张单身汉床,干净、简单,他拥有一张特大桌子,一堆书报和一厚摞从故乡带来文学笔记——记录着此处落栖着一个与诗有关的人。
  在向隽的《话语》中,我早读出民刊已羽翼丰满,民间诗歌已血肉青春鼓胀。他已来京一年多,他身上没有漂泊北京文人常有的落魄,有目标,有主张,大概也不穷,(初来京的文人开始都这样的多)他正准备另租一套正式居室。他赠我他的1994年诗集《极色》,最近一期的(2000年)有彩色封面的《话语·艾青号》,共3张,括二张黑白版,我们谈了将近4小时,抽掉二包烟,满屋子烟气腾腾。我和他平素第一次谋面,却没有陌生感(前此我们只通过一次短笺几个字)。
  但向隽说自己也是个急性子山东人。我看他沉稳,干练,且坚毅成熟,有自己的定力,机敏、诮皮(在文学游戏中)、泼辣而大胆,还有火热,又巧用机智——是向隽做为办刊人给我的印象。我内心认为他也是90年代国内民间诗报刊山脉的系列岩石之一。
  他说他正编选一本《中国当代性爱诗选》待出版。(哈,他果真是个精力充沛的飞翔一族!漂泊他乡找饭还有这么多精神头。)

  (外围谈话)关于为《诗歌报》呼吁的联合签名事件。安徽省有关部门因此要告我。我想写一些民间诗歌的评议。(回忆《话语》早期得到乔延凤支持,在《诗歌报》上编发稿件。)有些“小圈子”并不能代表民间,要廓清。我在南岳诗会“90年代诗歌论坛”上反复强调,诗人不要搞“小圈子”而排他,“非我不尊”,民间现象鱼龙混杂。理论家们对民间研究工作做得太差了!
  关于《话语》。当年我们曾丧失了一个机会。在1986年两报诗歌“大展”前后,我就非常活跃,当年山东南部到处都有文学社团、诗刊,我给蒋维扬的“大展”稿寄迟了,没赶上,差一点。《话语》前身叫《诗报》,我编印诗刊是1988年前后,身份特殊一点,还兼了团市委一个报主编,那时我们就邀请外省不少写诗者来山东了,我又是枣庄诗歌协会副主席,《诗报》是内刊号,一出就很有点影响,但第二年内刊号给吊了,我不断找各级领导,就是不批,又请客,但还是不批。此时我们的诗歌活动却一直没停止,后来有位文化官员朋友开恩,睁只眼闭只眼。可是由于违禁自行办报,我还是被省里给通报了。后经多番折腾我们终于弄到了内刊号。

  我一直在搞诗歌评议,有些想法,渐渐成熟。会见大量外省、国内外的诗人,有时出去讲座,北京民间诗人、画家李云枫,以及刘波等都请来过。现在我考虑应整理一些具有文化意义的诗歌活动事件的记载。
  《话语》民刊的原则是:关注人生,鼓励探索,公平竞争。特别提出“好诗在民间”口号。一不局限于枣庄,以开放姿态面向国内;二特别关注生长期的诗人;三注意到理论上的整理。唐晓渡的《90年代诗歌解读》是我这里最先发的;谭五昌写的《海子论》很长,我全文发,不惜版面,那是1998年初的事。还有杨春光的一篇文,都有深度,也有影响。很多民间诗报从我这里了解了一个先锋诗的大背景。我也写了一些,对官办诗刊进行过批判。“99诗坛特别消息”在诗坛传播较多,四川还上了网。
  我想叫人理清,诗歌目前究竟是什么状态,对个人的“小圈子”进行了批评,评判了一些大的诗刊,我认为要青年们了解文化史,引起大的世界诗歌运动的潮流走向的东西很重要。

  关于90年代诗歌有争议,中国究竟有否现代诗?我在《话语》上,从时代、艺术、生活角度分析予以肯定。青年诗人对传统并不了解,我反对“盲目颠覆”,不能切割脉络。为此我写了几十篇文章,有《瓦解然后刺穿滥情》、《给世纪末诗坛提供一种批评线索》、《新诗的一个黄金时代》等表达了我的思想。
  《话语》目前已走过13期历程,《话语》我认为不同于其它民间刊物处有几,其中之一是独到的诗歌历史资料性介绍,如《金斯伯格号》、《阿赫玛托娃号》等,介绍过世界有影响的传统。民间中我发现很多诗人(青年)不读诗,对世界文化缺乏系统性认识。中国有个怪现象,分为官办、民刊,我试图打破其中界限,不狭隘。
  《话语》每期印2000份,最多时一期印6000份之多,传播的比较广泛,我联系面广,因此邮费较多,有时一期收到3000封回函(其中有大部份为回赠的各地民间诗刊)。
   资金是困扰的大问题。《话语》及前身《诗报》资金一是市诗协收点会费,但太少,二是有个别关心的企业家赞助点,主要还是由我个集资,先后投入1万余元,目前还欠了不少帐,有邮局,也有印厂,挂我名下。

  90年代国内诗歌民刊中有刊号的仅占10%,被查办的太多了!如山东《蒲公英》办刊人是个农民,常被警察叫去盘问。有不少刊物上印有刊号,是假的,如黑龙江的某校园诗报。
  90年代上半期,正值国内民办诗报低潮,我们的刊号又办不下来,可正值诗友们诗情激情高涨之时,没办法我只好做主用了一个香港号,因此被山东省点名。
  《话语》周围多时有30多人,会员有近400人,参与编辑近10人,其实基本上我一个人编,工作量大,弄插图、编辑,都是一个人,有时白天上班,晚上得干通宵,跑印厂趁星期日休息。
  为什么最终选择办刊?国内民刊看多了,我想,与其鱼龙混珠,不如自己好好办一份。选稿中不管你是谁,未名的,只要诗好,就选。

  《星星》诗刊大概唯一报道过一次民刊消息,那就是《话语》,值此可以看出《话语》的活跃和活力。转载过《话语》诗歌的,除《诗歌报》,还有《青春诗歌》等,美国的《新陆》、日本的《亚洲诗坛》、澳门的《原乡》,都选发过《话语》的诗。
  外省诗人中优秀的,《话语》做了大量选发,如湖南的谢湘南,还有伊沙、朵渔、沈浩波、徐江、余怒、候马、树才、发星、梦亦非……
  《女诗人专号》几乎都是外省女诗人,如小叶秀子,潇潇、阎妮、马莉等,这一期《话语》影响颇大。
  发星(四川)这个诗人值得关注。他在民间(诗歌)组织上更重要,写的也优秀,他从彝族文化角度思考,实际他是汉族;梦亦非,海上做为优秀民间诗人经济拮据,发不出稿子,他都支持过。他曾办有民间诗刊《独立》。
  《话语》绝不收费,是个特点。福建等处都收。广东有个写诗的,要拿1000元买版面,我不卖。有些国内大牌诗人也想挤发民刊,质量不行不可以。但好的诗歌我绝对不吝惜版面,(又谈及谭五昌写《海子论》占用多版连刊,连我周围人都有不理解。)

  民刊大毛病是70%至80%都收费,影响质量、名声,(有人说是骗子),也确有个别人混水摸鱼发了洋财,买了房,成了款,山东就有。现在北京的×××(收购画)从前弄诗,就是是靠打民刊旗号发大财了。这些人极少极少,是豚毒。
  关于“话语之星艺术沙龙”。是我们兼刊兼活动的沙龙。开放式办,参加者有诗人,也有画画的,摇滚的,有形体艺术,诗界以外的人参与,形成了观念互补,带来生机。连当地记者也来采访了。我们此类活动常举办(如朗诵会)团结培养了数十名青年作者,市广播电台还组织了诗歌访谈,我们去了几个人讲,在市里形成了诗歌环境。
  1998、1999年活动很集中,我们邀请六七个省市的诗人来枣庄,有北京、安徽、江苏、河北、甘肃、河南,有人动议“在枣庄办个汉语诗歌中心”吧!我常去外边参加会议和民间、官办诗歌活动,去济南、北京、江苏、安徽、深圳等访谈。眼界扩展,朋友增多。我们还帮助过后创办的河北民间诗刊《守望》联系过不少作者,并协作《守望》发邮5—6期合刊2000份(随《话语》一起邮发)。

  我个人认为90年代较有影响的、后成长起的诗人有发星、鬼叔中(办《放弃》)、符马活(办《三只眼》)、孙磊(山东艺术学院讲师,教绘画)、吕叶(湖南)、沈浩波(办《朋友们》)。
  我了解的90年代对办民间刊有贡献的组织家有:发星、游子吟(办《故乡》,在广东梅州)、吕叶(湖南办《诗镜》)、狼人(内蒙古,办《存在》)。还有的说不好贡献多少,有的有“小圈子”倾向,如森子的《阵地》,有点小团体,巴结学院派的味道嫌疑,非亚的《自行车》(在广西)有急于叫名人承认的印象。此外,河南有《外省》(在平顶山)。黄理和《诗文本》很重要,质量好,但也是圈子小。潘石榴、谢湘南办的《外遇》(深圳)不错,出过“70年代作者专号”但遗憾只出了三期。
  北京民刊,我不喜欢其排外情绪,占山头主义。中岛的圈子太浓。伊沙有机会主义倾向。
  现在有的民刊办得印制过于精美,不一定太豪华,带点民间简朴泥鲜味。
  90年代民间诗刊与80年代基本不同:纯艺术,远离政治,或疏离。
  (有的诗人,你本可以在“地上”发展啊。)
  再有七年,(也许)民间岁月该结束了。

  再往前瞻望10年(2001-2010年),民刊会淘汰一些混混,如野心赚钱靠民刊发财者(如安徽某地×××类)民间文化逐渐丰满,独立于世,官、民方都接受,不再称“地下”、“地上”,但“民间之春”回潮到1986年“诗歌大展”时期的辉煌,已不可能,小众化,回本位,还原状态。而“运动”期,如海子事件,大约已过去了,剩下的时光是“纯粹诗人”的坚持。(采访者内心旁白:海子曾预言,在本世纪与下世纪相交处有一次“伟大的诗歌行动”!有吗?!)
  还有些人,有些地方还有“怕”的问题,如北京诗人××,来了位台湾诗人客人,住上两天,有人说“汇报”上去某神秘部门。还有惊吓。
  东北诗歌90年代没发展好。只有《东北亚诗刊》还马马虎虎。冲击力、实验性都不行,东北诗人(80年代)曾火了一阵,但不是出自民间的。马永波,有说是从公开刊物上成长的。
  汉语创造。四川的诗人万夏、李亚伟对汉语的敏感。四川历来诗思想之渊薮。安徽的抒情性好。海上的文笔好。
  90年代诗人有过分技术化倾向,如余怒,我曾与他长谈数次;如马永波。读起来与当代感受脱离。有咀嚼西方文化的倾向。
  最缺憾的(90年代)是典雅。90年代诗人前期准备过差,比北岛一代差多了,上一代懂绘画、历史、生活与时代,对生活艺术本质切入,90年代太偏,抓住一点不及其余,有的人光会写诗,信都写不好,散文更糟,不懂建筑、音乐、民俗。出手粗糙。
  台湾诗人素质好,写封信都可以看出对文化的“敬畏感”。70年代出生的对文化不“敬畏”,盲目、杂乱,反叛成性、不断地版块裂变,又很快坠入后现代,文化生存环境也不佳。我们要往哪里去?
  也有地域优秀诗人。发星受海上影响。海上对楚文化深有研究。(梦亦非他们)已开始走地域的路子,好。有一批90年代诗人“太时尚”。
  90年代流派蜂起,有些诗人生怕被忘掉,写得过多过滥,有些可否不写?能否沉默会。

  剖析两报“诗歌大展”。(虽有贡献)嫌粗糙,不纯粹。缺乏认真重建精神。展出我的,否定你的——时代通病。(非非,一切皆非。种下谬种。“运动症”多次透甲胃,影响文化血液——采访者)。
  后劲不足,短暂性(光会破坏了,唉)诗的建设,整个文化建设,回看都种些问题。反文化,反传统。得站一个立场呀。当年(《诗歌报》刊登“新死亡”诗时,我曾与当时乔延凤主编探讨:是否有发表的必要?是否出于发行考虑哗众的?)
  关于90年代民刊组织者。已变得聪明了,半文,半官,兼商都有。单纯者写诗,复合者才能做组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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