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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遇诗人:孙恒——国内著名打工歌曲推动者


      作者:孙文涛 2009-10-22 13:10:36 来自:综合整理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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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个早期革命家”,是孙恒给我的第一印象——
   2007年12月1日,在京郊,由著名广东“打工诗人”代表人物许强介绍认识孙恒。
   他是诸多著名打工歌曲的词作者,又是自办“打工青年艺术团”团长,身兼村中一所打工子弟学校的校长。我见到他时,他正与两个工友在寒冷的平房里安装煤炉,熟练的工人动作,一身工人打扮,一点小黑胡,瘦削,坚定。近年来有许多男女青年工友簇拥在他的事业周围干,看了他用卖唱片的钱创办的事业——北京金盏乡皮村同心实验学校,操场上有2名利用星期天休息来义工的北京的男女大学生,在教孩子们体育,文娱,参观他的打工文化博物馆,几乎还完全是“草创阶段”,只有几根木棍搭成的简陋棚而已却确乎是国内第一家,首创,很有点诗人的想象力!(后隔年再见已经具备基本格局,并已经正式开馆,收入不少近20多年来中国各地打工物品、资料等)

     孙恒做事给人的印象是干练加实干,如果不说,谁也认不出他会以为他是一个普通民工,或一个工人组长之类,就是与文化企业家不搭界。孙恒毕业河南,学的是师范,音乐专业,毕业后当过音乐教师,后辞职在国内多省份类似流浪的吉他弹唱街头演出,后到北京当过民工学校教师,传奇的经历和底层生活的磨砺,使他接触了太多民工的艰辛,了解了底层道路,并促使他决心有一天要为民工兄弟们干点事……

      他创办的“工友之家”很有意思,我觉得是类似于合作社式的一种新型民工组织,又是一种劳动、文化结合的理想主义的东西,内有分配制、分工制,等。可能填补了民工们今在城市缺乏自己的工会组织这样的概念,但不完全相同,这里好象还掺含有某些原始共产的味,和一些外来新的概念,实验性,等,总之我以为有想象力和创造……

    看了他组织训练的“打工青年艺术团”的演出。因为那天恰巧是是开办台湾、大陆、香港“两岸三地打工文化交流营”活动,表演很原生态,与我们在剧场里看到的有很大区别!首先是真实,保留了打工生活的真实痕迹,演员几乎不化装,装扮小保姆、民工、建筑工人、工头、老板的演员就穿着平时的衣服,一望而知他的社会脚色。而这些演员都是业余的,他们平时就是民工里的各个脚色,所以真实,真切,再加一定的艺术训练,易于感人。孙恒懂得艺术真谛。并对人民艺术有他自己几乎来源于“阶级的”本原性忠于。他的小演员们有男有女,一律来自于乡村,原来都具有一定表演天赋,只是被沉重的生活和生存给压抑住,近乎埋没,孙恒以音乐教师的经验和敏感在短期培训和强化后,给他(她)们释放出来!——,这几乎就是“艺术的最初”民间道路。


    孙恒作为身兼工友之家总负责人、团长、校长这些繁杂的社会脚色,他需要干的事情真是很多,灌录唱片、组织全国巡演,找赞助,下工地,管理学校,安排工友日常工作等,这一带村子的民工子女都在他的小学就读,学校以我初步看管理的井井有条。孙恒是个天才的社会活动家,组织者,由于来源底层,具备底层文化代表人的一切好素质。别人看到的他的许多活动,其实仅仅是他干的事业的冰山一角。中午,他招待包括来自台、港的各地代表一餐午饭,很简单务实:每人一海碗热抻面,小配凉菜,管饱。我觉得这才是办“打工文化”的正路。我希望他沿着这个正路永远不要歪斜。

     他的民工学校很特殊——白天除了日常的民工子弟教育,晚上、假期还专为民工父母、青年民工提供法律常识、大众文化、计算机运用、文学写作等免费的培训讲座,等等,——呵呵很有点像30年代土地革命时期的农民夜校的普及……

     与来此的中国人民大学乡村建设中心的大学生们接触,他们来这里“取经”,实践与考察,推广关于“新文化”的概念。其中一女学生送我的宣传页印着:“新文化的核心是从利己主义,消费主义,物质主义转变到利他主义、创造主义、理想主义”,以及“新文化不但要瓦解社会等级压迫,而且消除追名逐利导致的内心矛盾,紧张和焦虑。倡导一种积极、健康的生活方式”。——这2句话给我印象很深刻。

   我也觉得孙恒他们一帮民工青年,最初是追求一种简单概念上生存方式,其后逐渐创造、找到一种与文化有关的有益生活,这其中有一个转换和质变的飞跃,——他们和大学生的思想交流可能是重要一环。他们的生活迄今具有实验意义,虽然今天和其后仍然包含有诸多艰辛和不确定性。但他们以文化产业做支撑、创立国内民工文化品牌的思路是适应时代发展的,有生命力的,也弥补市场一空缺。当然他们的活动离不开国内外社会各个层面的支持和帮助,他们也聪明地成功地取得了这种支持。

      孙恒他们的演出为什么受到城乡普遍的欢迎?仅仅是以为民工为主题吗?不,他们触到了当代农民(已变化成以民工为主体)新的文明、文化建设重大主题。我个人在网上纪念知青风雨下乡40年系列思考文章中,曾指出新农村建设,最重要的还是“建”人,人的新的思想观念,滋生新的物质文明观念,不要把旧地主老财仅为自己致富理想灌为今农民理想,今新型农民必须再造乡镇的正确理想!——,这个起点今天说仍然“刚刚开始”。

 

     我一直有个观点,所谓诗人,不一定单指整天在写诗。诗歌在当代是一种行动。一切富于诗意的行动都可以曰诗。诗歌作为作用于生活在于它具有建设性、创造性。世上所有真正的好事都具有诗意,反之亦然。一个好的歌手,歌词作者,演员,都是诗人,而一个写坏诗或平庸诗歌的人却不是诗人。一个真正的诗人其行动、生活轨迹必须与人类的创造世界、诗性的广阔努力目标有关。知青歌曲里有个重要的贡献者,南京的知青任毅,他于1968年创作出在知青中流传最广的《南京之歌》,并在特殊年代为此付出10年铁窗代价,他就是“不是诗人的诗人”!延后20、30年民工歌曲的重要创作人,传播人,都是诗人,——因他们正在改变时代的“前沿文化”。

     查了一下,孙恒的民工歌曲创作数量很大。最著名的有《天下打工是一家》《打工子弟之歌》,《讨工钱》《想起那一年》《彪哥》《收容》《打工号子》《打工打工最光荣》《生命之歌》《想起那一年》《劳动者赞歌》等。他以为社会、他人、民工做事的突出成绩,还为青年打工者树立了一个靠奋斗打拼可以成功的榜样,被评为“第四届全国十大杰出进城务工青年”,等光荣称号,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


      接触孙恒,我觉得这可能就是“理想主义”的当代人物吧——他即兴弹唱了2首受欢迎的自创民工歌曲,他的演唱本真,嗓音略显沙哑而富于真实质朴个人魅力,主要是展现了有广大生存附着的艺术,因此具有生命。(当代的不少歌手全都白白浪费了才华!就是找不到为谁而唱?为什么唱?爱啊,爱死你啦,这样的爱能天天发生吗?!他们找不到服务的对象,因此艺术无法成活,最终离开广大土壤委靡死亡。)与其说孙恒是歌手,不如说他近于民间歌手、民谣歌手们、特别是民工自己的歌者们,——而最后一个定位,可能是他走向艺术、人生成功的奥秘之门。

     什么是打工的歌曲呢?这里应该有一种新生活的不屈精神,追求,一种京城,以及广大的城市文化里缺失的东西,——一种距离生命最近,今天最近,生存最近,时代最近,最迫切的吁呼!!……区别于高堂、大雅文化。
    
     我那天是从河北省赶过来, 在来参加活动的路上,路很远,我经过河北及北京近郊的一些村落,城镇,城乡结合部很多垃圾,很臭,很乱,也有的建的很好,有无数不知是公企还是私企还是什么的养猪厂户,小工厂,屠宰厂,垃圾收购厂,城乡结合部真的说不清,很广大,你说这个世界是在建设哪,还是破坏哪,还是成长哪,还是调整哪,好象都有,全看你的判断分析,全看你的视角。我忽觉得我们好象不是生活在一个国家里,一种生活中,好象同时生活于几十个完全不同的社会国家里,几十种不同的人类生活的“综合杂碎”。我们究竟要选择一种什么样的正确而纯洁生活呢?——我们的未来好象在表面,更好象藏在几层表像的后边……


    我忽然有些爱孙恒,想,如果我倒退30年,现在20岁,我就要找到像他这样的人,或做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如何该到为这个世界做一些正确事情的时候了……

 

附打工歌曲:

《想起那一年》(孙恒)


“想起那一年
我离开故乡
离开生我养我的村庄
今夜梦里面
我回到故乡
回到妈妈温暖的身旁
家乡的河水现在已上涨
远方的人儿还要去远方
门前的桃花现在已盛开
离家的孩子何时能回来


想起那一年
我离开故乡
离开生我养我的村庄
今夜梦里面
我回到故乡
回到我心爱的姑娘的身旁
家乡的河水现在已上涨
远方的人儿在远方歌唱
门前的桃花现在已盛开
唱歌的人儿何时能回来


家乡的河水现在已上涨
远方的人儿还要去远方
门前的桃花现在已盛开
离家的孩子何时能回来”

 


“北京好大好大,北京好冷好冷,北京好热好热,北京没有我的家。”(打工歌《北京,北京》歌词)


“高楼大厦是我建,光明大道是我建,脏苦累活儿是我们来干,堂堂正正做人,凭力气来吃饭!打工、打工、最光荣!嘿!”——(《打工打工最光荣》歌词)

 

引录孙恒的话:

    ——我受不了那样日日重复的没意义生活:“周围的人都会有一种价值观,就是衡量一个人成不成功、有没有用的标准就是你能不能挣钱。但我觉得人不能用钱来衡量,人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的追求,应该争取一种新的生活。”

   ——(孙恒回忆)……“那个工棚里很冷,条件很差,很多玻璃都是破的,也没有取暖设施,但是那天晚上特别热闹,大家围在一起唱歌,我们唱,工友们也上来唱,上来说话,特别激动,大家说像过年一样。”孙恒说,“从那时我就觉得,快乐不一定用金钱能够买得来,我们物质条件差一点,但依然可以体验到一种特别真挚淳朴的欢乐。我们的歌可以唱我们的故事、我们的心里话,而不是像流行歌曲一样离我们的生活很远。所以我当时就想,一定要搞一个文艺演出队,下了班演出也不耽误工作,就能给大家带来欢乐,能有我们自己的文化,多简单哪。”
 
   ——“我们的要求不高,只是想顺顺利利地生活,更有尊严地生活。”

  —— “举行回演出的目的是让人们通过歌来思考现实和人生”,“并通过演出结交更多的朋友”。……

    ——“大家有一种误解,认为生活在底层的人没有文化。其实只不过我们的文化没有进入历史,不被承认。现在的文化越来越精英化、垄断化,我们就是要打破这种垄断。”“我们不能指望主流的作家和艺术家来记录我们的历史和文化,我们要靠自己来记录,所以,我们要建‘打工文化博物馆’”

 

孙恒简历:
     孙恒,30余岁,河南开封人。毕业于河南安阳师范学院。1998年来京。曾任打工子弟学校教师。现任民办“打工青年艺术团”团长、北京工友之家文化发展中心总干事、北京皮村同心实验学校(打工子弟学校)校长。为中国当代最著名的“打工歌曲”作者演唱者、成功推广者,民工文化社会活动家。
  为诸多国内闻名遐迩“打工歌曲”的词、曲作者。其作品多为反映底层民工的社会现实,立场鲜明,淳朴真挚。2002年,他领导热爱文艺的打工青年,自发组建服务于打工群体的“农友之家打工青年文艺演出队”,孙恒为主要负责人。利用节假日、工作之余奔赴建筑工地、工厂、打工者聚居社区。后赴各高校巡演、各大中城市演出,开展了丰富多彩的义务巡演活动。并以此努力探求一种与劳动者生活、生产相结合的文艺运动形式,旨在重建劳动者自己的精神文化家园。 著名的打工歌曲有《天下打工是一家》《打工子弟之歌》等。并出版民工歌曲唱片专辑。组织举办打工文化节等许多民工演出与文化活动。
 2003年,孙恒与北师大“农民之子”法律服务协会和一些法律志愿者合作,创立了“民工维权服务队”,为权益受侵害的打工者讨公道。 筹建中国首个打工文化博物馆。被评为“第四届全国十大杰出进城务工青年”等荣誉称号。
 
 (“京华遇诗人”特写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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