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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郁孤台
作者:
孙文涛 2005-08-29 17:4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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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黄昏。一个人骑在马上,布衣草履,风尘仆仆。看来不知跋涉多少山水了。从背景看,已是个颇具阅历的中年人了。江流在谷底像一条栈道,时隐时现,水冷急凌的,清澈现底。山坡长满墨绿的青青草木。
这个人走去了。没有回头。留下一片残血的黄昏。留下辛弃疾的名字。留下了地处偏远赣州,和一首流传千百年的词诗。留下了一个充满战乱和疮痍的南宋年间。
……还有一团弥漫在山谷的浓雾……
“郁孤台下清江水,
中间多少行人泪。
西北望长安,
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
毕竟东流去。
江晚正愁予,
山深闻鹧鸪。”
(《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一九八二年早春一月,我从五千里路外来看郁孤台。
三十岁看郁孤台的心境,是不容易诉诸笔墨的。光阴流逝,如今这里已不再是游人接踵、墨客胜地了。
临江的半个废址上,只有几根拆除的粗木亭柱,涂着陈旧的朱红(已不知历经多少整葺和火灾),台基已沦为四周灰砖青顶的居民群中的一块小高地了。江水缓缓地流。身边脚下的泥土中犹有青青残砖断瓦,几条飞檐,上雕龙兽。荒草已生长起来了,如今这里已鲜为人知了!我取下照相机,点燃一支烟,想思想点什么,再摄下这一刻所见。
什么鸟在头顶尖叫飞过。这儿真寂静啊。午后的阳光,深冬的温暖。鹧鸪是什么鸟呢?一定类似鹌那么大小,鸣声很脆,很淳厚而嘹亮,在有绿色乔木的深山为巢,发出一声声叫唤吧。
以后我又走了好多地方,郁孤台就渐渐遗忘了。江西真是个值得去看看的河山,主要是那山,绵绵的、奇伟的、峻逸的,还有那竹树,傍山长去,三二棵绰约成姿、密密成林十分壮丽。置身此中,竟有身陷茫茫山的泽国中的孤独之感。
我从山的缝隙走去,沿着峡谷。谁开出的石路,这样空旷无人的深谷,这样沉浸人的岩石,每块山岩似乎都可以唤醒,它们无声息却又似各得其所,内心充实着一种平静,渊薮的平衡。
有人说,生长在水边的人,大多聪敏,灵气,而生长在山区的人,大多秉性刚毅,意志坚强。那么,是不是他们把山的什么东西带走,或山把什么东西馈赠他们,作为山的儿女的酬劳?
所有的水浪都有声音,那么常常听到的人,是会受到什么启发?而长久在山间行走的人,多孤身一人,沉默着,山是永远没有声音的。看到了山,那么多的山,人是不是在长久中进
行一种模糊的内在思索,或沉思呢?
但我是从郁孤台走向山的。我从青砖瓦舍的小巷走出,看见老者们晒着太阳,在喝午后茶。
当年辛弃疾一定在这喝过茶吧?这里茶叶真好,像晒干青草又苦又香味,放在唇边,叫人想起家乡,九月割草的时光。
……走入那团弥漫的百年疑雾。我想探究“郁孤”的根源。这也许是不可能的。郁孤的实质是失望,抑制,而它的反面是亢奋、昂进。进一步和退一步。我不大读历史,南宋小朝庭偏安江南、坐视河山沦丧,这个时代产生了“壮怀激烈”这样一种力挽危局的亢奋情绪,也产生了愤激北望“可怜无数山”的压抑情调。郁孤,是不是山的内在性格所决定的呢?
一年后的一天,我翻看诗集。忽然看见了加拿大诗人一句诗:“我站在茫茫国土的中央呼喊,直到我的死期。”
加拿大是和中国一样疆域宽大的国土。郁孤是在宽大中产生的一种淹没感。我的心豁然开朗。
我喜欢山,也试图理解山,深埋藏的一切。从自然观点看一些问题也许是有趣味的。你看,浩浩长江不停息地汇入河流,汉水、赣江,奔向海洋。夕阳中,肃穆的群峰默然相送,它们站立着,永远地站立着,岁月,年代,对它们一无所恙。奔腾澎湃的,不是它们,但它们也许仅仅绵绵地站立就意义重大。
当万山拱揖迎红日的时候,郁孤台置身绵绵山的海洋中,长长水的环绕中,看它不见,寻它不着,消失了。
1984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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