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和散文诗] 西藏，歌舞的海洋 ——《诗歌报》，诗歌报季刊，诗人和诗歌爱好者的心灵家园

[散文和散文诗] 西藏，歌舞的海洋

文章来源：《诗歌报季刊》作者：以太发布时间：2005-01-28 12:20:12 点击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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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西藏素有歌舞的海洋称谓，西藏人不分男女老少皆会唱歌，皆会跳舞，这却实未作什么夸张
在空旷的雪山腰或在淅沥的涧水旁，面对天空大地抒发自己内心所想，一解心中的惆怅，这大概就是歌唱的开张吧
　　在旧西藏，农奴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他们就同农奴主手中的牛羊没有什么两样，那时候，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就是，农奴作农奴主的私人占有财产，是一件说人话的物质；在情感上，有时能得到农奴主的一丝怜悯。而牛羊作为农奴主的财产，是一件永远无法沟通，无法用人类语言与其交谈的贱命，指挥它们，只需泥团、石块和皮鞭。
　　让肉痛的力，作用于身体，只有发出叫声。动物的叫声里也有欢悦和期盼，但更多的却是悲伤和凄惨
　　人呢？作为人的身躯受到了外力打击时，那声音足以动地撼天
　　痛啊，那外力带着施加的嗔恚，如电；与抗衡的皮肤，发出雷鸣
　　要把紧密的分子结构拆散，要把现有的秩序搅乱，这就是痛的根源

　　皮肉的痛，能算什么！
　　最让人难以承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我如何才能消除这精密物质上的痛？
　　那可能只有跳舞和唱歌

　　站在湖泊旁，我就唱湖水的反光。那反光好似荡漾的水，在对深邃天堂传递所思所想
　　伫立雅鲁藏布江，我就唱：“水呀，是你本性使然，你永远是有形物质的最下层；人呀，人的本性，就是要攀登峰巅。”
　　站在草原上，我就唱：“马儿呀，你可以同云彩一样，驰骋四方；羊儿呀，你可不要长大长壮，小心牧羊人的刀子，剁下你的脑袋，摊下你的皮，拿你下锅煮汤。”
　　见着牧羊犬，我也唱：“大獒啊，你真身强力壮，你是狗世界中的大象，豺狼狐豹也不敢在你面前呈强。”你好象活得最荣光，每天都在汪汪汪
　　在西藏，我被格萨尔的吟唱捕捉，一瞬千里；一会在兰毗罗，一会在阿拉伯，一会在阿修罗界，一会又深入了地壳；此刻，我就在离狮泉河不远的古格

（二）

　　我的歌词不好，我的声音更如破锣，因此，在这高山之巅不敢再放歌
　　跋涉了东藏、西藏条条湍急的河，在喜马拉雅山，也搭灶烧过茶，面对片片湖泊梳了无数次的妆
　　沐浴节里，拉萨河也曾漂起一层层我写的蹩脚歌
　　如今啊，沿着雅鲁藏布辗转反侧，把圣人的修炼道场，都一一踏访
　　剩下的时间，我要我走过的每一粒尘土，都随我刮起的风，载歌载舞

　　将就熟悉的词，滨临熟悉的河，以喜马拉雅山脉作屏障，舞场就选在羌塘
　　邀请藏北草原的剽悍，邀请藏东康巴的粗犷，邀请藏南水乡的婉约，邀请后藏卫藏的大气踏实
　　一起，一起就在羌塘的克克西里
　　还要邀请陪受人们喜爱的羚羊，还有终日牧雪高山的高原之舟；还有很多豢养、野生的动植物，都一起汇集那宽旷的坝子；
　　还有始终沉默，不愿开口说话的矿藏，它们是水晶，云母、铬、铁、铜、金以及银；这些不是不愿发声，它们是等着它们遍布世界的至亲，就是那火车的轰鸣，铁路触须的延伸。这些一到，它们就会声音大震，以全新的形象面对我们，因此，我们不能把它们忘记。

　　雪域的代表就将汇齐，还有一些小精灵在闹腾
　　它们就是贝母、虫草、藏红花、麝香，它们也想登台亮相
　　因为它们轻装，来得最早，一直在那里吵：“怎么那些大老爷，大太太们还没有到！”

　　晶亮晶亮的珠穆朗玛女神，从云层中光临
　　用地地道道的逻些普通话，开始了节目报道
　　“这里是雪域歌舞的盛会，我非常荣幸，向来参加这次盛会的观礼的客人致谢。它们是天山、昆仑，以及月亮、太阳和星星！”
　　“我宣布，歌舞展示开始！”

（三）

　　最先出场的是拉萨河与布达拉，拉萨河用纤柔的手臂，把布达拉紧紧抱裹
　　布达拉好似河流中的鲜花一朵
　　布达拉通体红白相间，宫堡以白色垫底，以红色为冠；有如雪地升起的一堆熊熊大火，光焰四射，永不熄灭

　　接着出来的是雅鲁藏布这条大河
　　这条大河，能舞能歌
　　先是道白，后是器乐
　　是整个歌舞之中最为精彩的一个，或奔腾，或汇流，或一泻千里，或忽然转折；最后伸出了友谊的手，连接着印度布拉马普特拉河，与古印度的文化河流恒河互称表哥
　　这场舞与歌，先是万马齐喑，继而万物灵长，人类发源；雅砻河只是它脖子上的一根项链
　　这场舞和歌下来，逗笑了山川和平原，激动了山川平原家族的草虫木石各类资源
　　这场歌和舞，还涉及到了云贵川。在歌舞过程，大家都看见了雅鲁藏布对着它们拍了后背又拍肩，又呶嘴来又眨眼

　　相对于大自然的歌舞和唱演，人类只是其中的一员，没有它们的伟岸，却无处不流溢着对万事万物的情感
　　他们的动作都取材于身边，或是来源生产，或是来源冥想；象天法地，把一切都予以了包含
　　声音里有鸟喧，有雷鸣，还有难以捕捉的天籁之声
　　人类的表演，有众多的观众，还有很多的陪伴；或在舞台蹦弹，或在看台翩跹，不时发出喝彩的高喊
　　山为之凝重，水为之呜咽，云为之变换，星宿为之放电
　　人类的歌舞中，有人类的起源，有文化的伟承，有借鉴万能物的优点
　　但也有破坏环境的一面，特别是对万物的贱踏，唯我独尊；这些的暴露，万物观看之时，万物都突然静默无声，都对毁坏了的物质与精神，默哀了几个瞬间

（四）

　　忽然一阵寒暴袭来，把歌舞场搅了个四分五散
　　连珠穆朗玛也翻动起了衣衫，雪片或飞或扬，或卧或藏，或迁化或变僵
　　喜马拉雅这块坚强的屏障，也被撕出几个口子
　　原来是西伯利亚的寒潮，和海洋家族的使者，脾气不好的风暴
　　它们没有受到邀请，专门前来兴师问罪，捣乱砸场

　　喜马拉雅最先作深刻的检查，它说这都怪它：“不应该忘记我们的来源，多少万年前，我们同西伯利亚，以及大海是一家，几个瞬间却完全忘完！”“这不能怪风暴它们，只能怪我们自己心不在焉。”
珠穆朗玛也说了话，好说好也有责任：“我站得最高，看得最远；万物的喧闹，我听得最清；什么地方有变化，什么地方有内讧，以及什么地方风去了，草动了，树枯了，水断了，结冰了，都在我的视野中；太阳、月亮、星星每次最先看见我，也经常与我打招呼；雪世界的精灵，也是长年累月围绕着我，它们都是大海与风暴的至亲。”“所以说怪我，怪我未给大家提醒，我们来源于水底，我们来源于地层；我们还要感谢这么多年来的大地，从未向我们要求过什么，向来都是默默无声。”“我们最后还要感谢天宇，没有天宇，别说是我们；连承载我们的大地也将不存。”
　　雅鲁藏布最后作了总结：“是的，从这次起，我们要吸取教训。我们每一件事物的存在，都很不容易，没有我们的环境，我们什么都不能进行！”“因此，要感谢我们周边的事物，不管它是真是假；是他们缔造了我们的身体，还给了我们创造了一个包容天地的心。”

　　西藏的三大主神，都发了话，剩下的物质与精魂，再也没有说其它
　　人类里的先圣，也说了不少，可比起大自然来，他们还真渺小
　　听人类先圣的训导，只有人类在听，大自然充耳求闻
　　为什么？大自然认为，人类只是它们身上的跳蚤，你想跳就跳，你想跑就跑，你要吃肉你就咬；你要喝血，小心我捏你一爪
　　大自然就是以这种表情和心态对峙着我们，不是它没有思维，不是它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它不愿意与人类计较

（五）

　　自从那次瞬间的歌舞后，到如今，再也没有什么物质与精灵发出过邀请
　　因此，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人还是人，各自为本，既矛盾，又相互依存，一直延续至今
　　人类唱的歌，人类听，人类跳的舞，人类看；大自然或冥想，或打盹，一直未管

　　这些事件却被一个不起眼小生灵看在眼里，他几经循环，几次为人，写了不少阐述万事万物相处的诗篇
　　自然没有时间看，人类由于各自的欲念，也没有看。因此，有生命的物质兀自沉浮升迁，无生命的物质只当那是天宇放射的静电
　　如今，那个小生灵又化身为人，希望先让人觉醒，然后再用人类的心，把物质的心唤醒
　　那个小生灵，游走了很多世界，很多祖国；他可能是亚伯拉罕，可能是孔丘老聃；可能是身穿黑白两色相间的一个普通天主教传教士，也可能是印度婆罗门教的一个普通头陀；可能是各国的代代诗人，也有可能是雪域的格萨尔或仓央嘉措

　　总之，大地充满了歌与舞。这样的歌与舞，不止雪域才有，它们到处都在漂浮。
只是在西藏停留得更长，只是在西藏得到了尊宠
　　这儿的歌与舞，为何生长得这样茂盛和苍劲？小精灵也回答不清
　　这儿浸泡久了的躯体和灵魂，灭寂之后，也将再生；腐烂之后，也定会化作一泊泊湖水波光粼粼，也定会化作一座座森林郁郁葱葱和一股股的泉水而含温

责任编辑: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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