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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悠扬】黄山：献给猪的诗篇
文章来源：
综合整理
作者：
黄山
发布时间：
2005-10-28 10:23:25 点击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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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献给猪的诗篇
1
傍晚，一头大猪
带着一群小猪，
爬上山冈。
它们昂着头，
观看落日，
观看星星。
然后，
慢慢地
溶入黑夜。
2
大猪是夜的一大部分，
小猪是夜的一小部分，
小猪的夜稍微低一些。
小猪
在大猪的梦里
飞。
大猪
在小猪的梦里
睡。
3
早晨，
大猪眯着眼睛假寐
小猪已爬到榆树的半腰。
上午，
大猪不停地拱墙根，
小猪排着队在墙头上奔跑。
下雨啦，
大猪接大雨点，
小猪接小雨点。
4
下午，
大猪带着小猪沿着墙角觅食，
乞丐领着小孩沿着大街乞讨。
大猪很钦佩乞丐觅食的技巧，
小猪很羡慕小孩手中的面包。
大猪很自卑，
低下头，继续沿着墙角觅食，
小猪很生气，
使劲踩路边的西瓜皮。
5
一块废弃的红薯地，
是大猪小猪的
乐园。
大猪撅着嘴使劲掘，
掘起来的泥土潮湿又新鲜，
小猪紧张地盯着越来越深的坑。
掘到最后，
没有红薯，
只有一些红薯须。
而小猪们
并不在意，
高高兴兴地吃掉。
6
有时候
大猪会突然抬起头四处张望
小猪们立即停止打闹。
有时候
大猪猛然向前奔跑
小猪们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有时候，
大猪望着荒凉的红薯地陷入沉思
小猪们四散开试着挖掘。
7
大猪必须掘到红薯，
否则会被别的大猪嘲笑，
否则小猪会挨饿。
大猪总能找到红薯，
它这里闻闻，那里拱拱，
发现一点迹象就不放松。
它真是掘红薯的好手，
一连气掘开一大片，
掘着，掘着，不抬头。
8
在大猪心里，
只有小猪的模样，
没有小猪的数目。
它躺下，
侧身，
给小猪喂奶。
它能分辨出
它们的嘴的不同，
从而知道一个也不缺。
9
小猪没有数目，
小猪只有模样，
小猪的模样一个一个消失了。
三个月，花鼻子被汽车压死了，
五个月，大耳朵掉进了泥坑，
八个月，秃尾巴丢了。
十个月，黑皮，小妹，阿欢
被卖掉，它们尖叫，
大猪用牙咬猪栏的门板。
10
每当村子里有小猪叫唤，
大猪都会竖起耳朵。
它的奶盘子瘪了，
它的眼睛迎着风流泪。
还剩下黑头和长脚，
因为分不清草和庄稼，总是挨揍。
11
秋天到了，
两头小猪长成了大猪。
两头大猪一左一右，
贴着老猪的肚皮和脊背睡觉。
老猪夜里睡不稳，
为两个越长越肥的孩子担心。
12
冬天到了，
先杀的是黑头，
老猪的左边空了，脊背冷啊。
一场大雪，
又杀了长脚，
长脚的哀号和黑头一样揪心。
深冬的风里，
老猪像一堆杂乱的毛，
缩在冰冷的角落。
13
冬天过去，
老猪像一张干裂的皮，
贴在春天的墙上。
责任编辑:
一树碧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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