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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于不敢,回答90年代汉语诗歌研究论坛的14个问题
文章来源:
综合整理
作者:
萧沉
发布时间:
2004-05-17 14:47:03 点击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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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1/请大致描述一下您心目中的九十年代汉诗面貌。
九十年代是一个诗人们孤独写作的年代。
因为在八十年代中、後期,诗坛发生了许多事,最重要的有三件:一是85年的《诗歌报》与《深圳青年报》在全国范围内举办的“两报现代主义诗歌大展”;二是“朦胧诗人”们陆续淡出国内诗坛,纷纷漂泊海外;三是89年3月青年诗人海子在京郊昌平的卧轨自杀事件(随後又一连串发生了青年诗人戈麦、方向等人的自杀)。八十年代诗坛的喧嚣,“第三代诗人”的民间性集结,到了九十年代,似乎已有些疲倦了(严格地说,一直持续到93年/其中诗人严力在美国创办的《一行》诗刊,在89-93年间影响巨大,并因此而奠定了另一些边缘诗人的影响力,诸如我本人以及郑单衣、莫非、伊沙等。国内的民刊《现代汉诗》亦以连续出刊的形式极全面地展示了当代优秀诗人的面貌。同时期的官方诗刊《大河》亦有上佳表现,基本指向非主流诗歌立场)。
整个九十年代,诗坛较引人瞩目的事情其实也有三件:一是93年秋朦胧诗人顾城在新西兰激流岛上发生的杀妻与自杀事件;二是所谓“知识分子写作”的唯一“集群”,慢慢透过学院管道及优越关系的交换出版而在大学生中培养支持者;三是世纪末“民间立场”与“知识分子写作”二者之间彻底决裂的一场“盘峰论战”,我个人以为无异於是在争夺本身就无甚价值的诗坛话语权。因为孰是孰非,历史自有公论,关键在於你的诗是否能经得起时间的阅读。
更多的情况,我其实并不太关心。因为95年後,我基本已归於非常孤独的写作状态,不大过问所谓的“诗歌运动”了,发表欲也很小。
■ 问题2/在您接触的范围内,请列举20件印象最深的诗歌文本(九十年代写作或发表的)。
1/顾城的《回家》。2/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3/沈苇的《故土》。4/王小妮的《和爸爸说话》。5/于坚的《飞行》。6/李亚伟的《怀旧的红旗》。7/余心焦的《墓志铭》。8/阿坚的《怀念苏联》。
对不起,印象深、能想起来的就这八个。我不想放宽尺度,更不愿意昧着良心把一些和自己关系较好的诗人及其不够好的诗也列进来充数(尽管有人这样做了)。
■ 问题3/请列举10部重要的个人诗集。
1/《海子诗全编》。2/《顾城诗全编》。3/《北岛诗选》。4/《于坚的诗》。5/《聂绀弩诗全编》。对不起,我有欲望常翻翻的也就这五本。
■ 问题4/请列举10位可能对未来汉诗写作发生教大影响的当代汉语诗人。
1/海子。2/顾城。3/于坚。4/王小妮。5/北岛。
我只能列出这五位,也是相对而言的。
■ 问题5/在九十年代汉语诗歌事件中,请列举10件您认为重要的。
事件永远没有诗本身更具有价值和重要性,因为更多的事件令我感到肤浅和焦燥。同时,我也看不起那些通过事件的炒做而在诗坛上捞取名望的人(包括某些耸人听闻的观点性发言)。
■ 问题6/九十年代出现过有建设性意义的汉诗写作倾向吗?若有,请列举并简述其诗学意义。
我个人认为只有破坏,而并无建设。“口语化”写作是八十年代所建设的,在九十年代只是进行了更完美的修正和延续。所谓创立了“後口语”的说法,我以为仅仅是停留於这个说词的表面,若说有变化,只能是对“口语化”写作的“过分稀释”。语言的粗糙和立意的邪趣,正是所谓“後口语”的破坏性特征。破不等於就能立起来,鸡蛋是鸡蛋,诗是诗。
某些所谓“後口语”的宣扬者喊声很大,表面上压倒了不太愿意多说什麽的别人,但这并不等於就被普遍认同了。诗坛上的话筒谁抢着就是谁的,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常拿着话筒说话的人,如同常在舞台上出现的歌星,媒体同时也愿意找脸熟的人让他唱,而好不好、对不对,就另当别论了。
■ 问题7/您认为存在尚未被人们重视的九十年代汉语诗歌文本和优秀诗人吗?若有,请您隆重推荐。
中国地大人多,闷着的高手不可能没有,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就我身边所知的,便有一位,叫张晏,天津的,是位女性,写了差不多20年的诗,很不愿意张扬,10年前就一心皈依佛门。她的诗有些类似於海子式的抒情风格,但要比海子更健康更阳光。
■ 问题8/在九十年代汉诗批评和诗学建设中,请您列举10篇您认为有较高学术价值的文论。
记忆中只有一篇,但并不以“学术”取胜,而是以正义和公正打动了我,就是徐敬亚的《隐匿者之光/中国非主流诗歌20年》。
■ 问题9/您接触过民间诗刊(报)吗?若接触过,请列举10种您认为办得最好的。
1/《现代汉诗》。2/《一行》。3/《诗参考》。4/《葵》。5/《他们》。6/《北回归线》。7/《非非》。8/《诗江湖》。9/《倾向》。10/《今天》。
■ 问题10/您认为九十年代汉诗能形成一个有效的诗学传统吗?在九十年代汉诗写作中,您认为其样态又接受了怎样的有效诗学影响?
我其实挺反感“诗学”这两个字。我从来不愿意从“理论”的角度去研究或解构诗歌,掰开揉碎地去分析一首诗或一种诗风的产生、形成和发展之类的问题。好诗一但被理论进行支解、分析,就背离了诗歌写作的初衷。诗人没那麽多理论,没诗学,只有感觉。语言、意象等等技术性的问题,其实也最好不要上升为“诗学”这个看似很学术、其实多少有些“巫术”的东西。
如果非要说什麽“有效的诗学传统”,我只能感到“口语化”给今天的诗歌带来了能够向各个方向发展的可能性。
■ 问题11/您认为九十年代汉诗最缺乏的是什麽?
有人说最缺乏的是“先锋性”,这太可笑了。什麽是先锋?是异样的观念加异样的形式麽?我认为恰恰相反,最缺乏的就是对各种“异样”的泛滥进行必要的收敛。这是一个集体缺乏不严肃写作与生活态度的时代,它与我们这个国家经济的过渡期是相一致的,只是一个短暂的过渡,即使某些“泛滥”是高举“正义和革命”的旗帜。诗歌从里到外,早晚要回到“严肃”的轨道上来,这不是别人逼着你严肃,而是你自己就会自觉地越写越严肃。“泛滥”是青春式的,非常不稳定和不可靠。
■ 问题12/在九十年代汉诗批评中,对诗人独特声音的挖掘和发现您认为足够吗?请发表您在这方面的看法。
每一个诗人的声音都是独特的,用不着挖掘和发现,他们自动就在呈现,彼此之间想一样也不可能。而诗歌批评的作用其实是在强化各种独特的声音,让它们在读者面前呈现得更清晰。对於头脑不清晰的读者而言,诗歌批评充当的是显影液。真正的诗人其实不太需要诗歌批评,如果一个诗人是跟着批评家的所谓“诗歌理论”来写作,他也就不是诗人了。
■ 问题13/九十年代汉诗与更大的文化、生存语境有对话能力吗?若有,请您描述一下九十年代汉诗独特的文化意义。
九十年代一直到今天,呈现得越来越清晰的其实是“商业文化”,我们的生存问题也与商业文化越来越密切相关。诗歌在这个时期所呈现的,我以为是在一条路上的两种走法:一是边商业边精神;一是穿过商业而走到纯粹的精神领地。但这两种走法依旧离不开要深入和趟过商业这条河。我们与这个时代的对话,说穿了,就是一个如何先利用商业文化、然後再在它上面高屋建瓴的问题。换言之,诗人在今天甚至未来,不仅仅要求做精神贵族,同时也在要求成为物质生活上的贵族。
我说过,诗歌其实是“富贵人”干的事儿,早就该回到“仓廪实”後“知礼节”、“衣食足”後“知荣辱”的正常地位上来。人一穷,性就恶,写出来的东西就不会健康。古今中外的大诗人绝大多数其实都是官或贵族,他们之所以具有博爱大度的襟怀,首先是因为自己吃饱了才能有。倘若还饿得等米下锅,博爱个屁!
九十年代,诗人的文化背景应该建立在精神与物质的双重贵族基础之上,而不是某些人所说的什麽“反文化”或“反贵族”。反文化和反贵族,永远是没文化、怕文化的人和穷棒子、假贵族的人所干的事情。某些念过高等学府的人虽然也在喊“反文化”,只不过反的是“咬文嚼字”式的学者文化。
说点题外话,前不久我遇到过一位在天津大学建筑学院研究中国古代建筑的老教授,你猜他管“文人”叫什麽----叫“妙笔生花的烂文人”。可见文人在学者眼中的地位,与学者在文人眼中的地位其实差不多。但就整个文化界而言,对学者的重视要远远超过对文人的重视。出版物就是个例证,象陈寅恪、钱锺书、梁漱溟、冯友兰等人的著作,出版社给予的包装就相当精美至极,而诗歌、小说之类的著作就等而下之了。所以,文人应该有些自知之明。我前面所强调的作品从里到外的“严肃性”,对文人来说就更为重要。
■ 问题14/请您列举10位批评家或学者、10位诗人来对九十年代汉诗进行建设性发言。
我真的感到很累。诗坛太缺乏以“勇於不敢”的态度来对待诗歌,都是牛逼哄哄的,都觉得自己具有建设性。与古人相比,我们在动用一些关键的“评价词汇”时,简直太随意或不知天高地厚了。我这一篇答话,恐也会遭到“先锋到死/前卫到底”的那些人的乱骂,正常的很。对整个九十年代的诗人,我认为只有一句话最能代表我个人的看法,那就是----名就而功未成!
本贴由直隶萧沉于2001年11月18日13:47:11在乐趣园〖唐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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