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和散文诗] 内心：幽暗的花园—— 一个心灵的秘密札记 ——《诗歌报》，诗歌报季刊，诗人和诗歌爱好者的心灵家园

[散文和散文诗] 内心：幽暗的花园—— 一个心灵的秘密札记

文章来源：《诗歌报季刊》作者：余地发布时间：2005-01-28 12:28:46 点击指数：

最新诗歌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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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他的微笑。很久以后，人们在地狱里谈起他，一个无法忘记的名字，一段神秘的记忆。他的微笑犹如一根火柴，瞬间燃烧殆尽。他是不存在的。

二

　　一道闪电般的影子。那是来自黑暗的内心，还是燃烧的太阳？只有你自己知道，在那深不可测的中心地带，永远是一片漆黑。

三

　　被一面沉默的镜子深深地打动，一阵令人心悸的颤栗，将你笼罩。你看见了什么？一张阴暗的脸，一道冰冷的目光，他是不是在你梦中反复出现的那个人？
直到现在，你才终于看清。

四

　　一把清水中的刀子。它是否令你充满戒备，让你感到一种潜在的威胁？这一刻，你再一次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心跳，以及血液缓慢的流淌......

五

　　点亮一盏灯，为了一个在黑暗中到来的词。此刻，你必须屏住呼吸，在微弱的光线之中，听它静静地说话。
你只是一个沉默的倾听者，在它面前，你永远没有发言的资格。

六

　　对于你来说，吹熄一支蜡烛，是不是需要一种勇气？只有黑暗才是真实的，虽然你可以让蜡烛继续发光。除了一支蜡烛，你还可以依靠什么？
　　在天亮之前的那一阵寒冷里，看着一支蜡烛渐渐熄灭，你的灵魂也仿佛随之化为灰烬。

七

　　没有什么可以说明，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一个游戏。就像一个孩子，围绕着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不断地挥舞手中的鞭子。是什么在驱赶着他？
　　如果你的陀螺突然停住，你是否会在一阵剧烈的眩晕之中，轰然倒地？

八

　　另一个人的梦。在那里，你从未见过的一切，正在将你淹没，在黑暗中奔跑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一个梦，你无法肯定做梦的人是不是你自己。因为，你永远无法看清自己的脸。

九

　　沉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沉默之后的沉默。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你突然发现，除了继续保持沉默，你根本无法从这种巨大的沉默之中逃脱出来。
　　是什么迫使这一切成为现实，并且让你不得不接受它?

一〇

　　你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一种进入的方式，带着一种盲目的冲动。就像是一个瞎子，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他已经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被拒绝还是被接受，你无法肯定。

一一

　　是什么一再地告诉你：所有的一切只是一个骗局？那么，你究竟应该相信谁？
　　也许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留给这个世界的也只是一个幻影。

一二

　　有人说：人生是一次长假。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该来的还没有来，不该走的却已经走了。你又一次看见了自己茫然失措的眼神，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你必须回答。

一三

　　是时候了，将所有的丝都吐出来，把自己紧紧地包裹。就像一条蚕，在痛苦中完成了自己。
　　剩下的就是等待，另一次裂变。在一种极度的喜悦之中，让灵魂向上升起。

一四

　　它不在别处。那水从我的脑海深处流了出来，就像是一个神话，让我的内心被一种奇迹占领。
　　被水彻底地淹没，犹如一个幼小的胎儿，躺在温暖的子宫里面，自由地呼吸。

一五

　　你听见了吗？所有的人都在保持沉默，只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呼喊，它就在你的心里。
　　没有人回答，每个人的内心都被一个巨大的声音狠狠地抽打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听见。
　　直到现在，你仍然是一个聋子。

一六

　　所有的一切并不是你看见的那个样子。在你的面前，世界逐渐变得狭窄，你必须走出一条路来。
　　一切都在缩小，而你的灵魂却在不断地增长。

一七

　　一件机械时代的手艺。从大海中捞起无数的细沙，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淘洗，除了金子，你要找的还有什么？
　　你永远只是一个匠人，被一种魔力深深地吸引，最后把自己也投入了燃烧的烈火。

一八

　　世界总是在不断地倾斜，向着另一个方向。为什么你要走向一个相反的方向？
　　世界在下降，你却在上升。

一九

　　没有岸的漂移是存在的。
　　就像一株植物，如果没有泥土，它就把根扎在水中。这也是一种方式。
　　岸会在你的身后突然出现，也会在你的面前消失。

二〇

　　直到现在，你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一切已经改变了。没有变的是什么？
　　看见的都是假的，只有那看不见的才是真的。你仍然相信，一个人永远也不是另一个人。

二一

　　走进一扇门，把细长的影子抛在身后，然后把门重重地关上。属于你身体的一部分就这样被你抛弃了，而你却丝毫不管它是否会感到一种撕裂的痛苦。它的一切已经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它只是一个被抛弃的东西。
　　现在，你是一个没有影子的人。你不会再对着自己的影子说话，另一半已经不存在了。

二二

　　一只烧坏的灯泡。把所有的热量都集中在自己的心里，然后不断地升温，直至最高点。它的光芒，来自黑暗，那脆弱的心。
　　死亡在瞬间来临，只有一声微弱的脆响，它宣告了自己的结束。一股灰白色的烟雾弥漫在它的心里，那永远也无法摆脱的虚无。

二三

　　它的光芒仅仅持续了两秒钟，就进入了永恒的黑暗。又一只烧坏的灯泡，我不知道，它的生命竟会如此的短暂。一瞬间的光芒，就成了它的永恒。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悲哀的结果。总有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令我措手不及。一只烧坏的灯泡，与另一支之间，它们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现在，它将被我扔掉，成为一个垃圾。虽然，那一阵短暂的光芒，照亮了我的眼睛。

二四

　　一切都变了。这是一种必然，就像一只猫的叫声，如此的凄厉。没有比一只猫的叫声更令人恐惧的事了，它看见了什么？是的，它什么都没有看见。它需要的只是一种生理上的满足，是什么在逼迫着它？一只弱小的动物，我看见了它的眼睛，一道邪恶的光芒。
　　在一只猫的身体里面，一切都变了，它却毫无察觉。

二五

　　一次中断的电话。你想说的还没有说完，就断线了，像一只失重的风筝，不断地坠落。你究竟想说什么？没有人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包括你自己。
　　所有的声音都失踪了，你不得不在黑暗中听见自己的心跳。

●余地自白：生活在别处
　　　——我为什么选择诗歌

　　在这里，我已经生活了很多年，那些陌生的方言不再对我构成任何交流的障碍。然而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我仍然是一个外地人，我必须每个月去派出所办理一张暂住证，否则我就会被视作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从湖北到云南，我经历的并非是地图上面那一段伸手可及的距离，而是一个人终于习惯了“生活在别处”的心理转变。从命运造成的生活流放到一种有意识自我放逐，这中间唯一能够成为见证的是我的诗歌。也正是在这种心路的历程之中，我找到了诗歌。
　　就像一个在泥泞之中跋涉的人，突然被一盏灯照亮。而把我的灵魂照亮的，正是诗歌。从开始那种简单的爱好到一种自觉的追求，我相信，命运之中的那位缪斯女神一直在眷顾着我。因为在现实这个巨大的搅拌机里面，我并没有被粉碎，被扭曲，我仍然拥有诗歌。也许这种拥有是相互的，诗歌也同时拥有着我，我必须用自己的身体与灵魂作为最高的礼物，奉献在它的祭坛上面。
　　然而生活始终是残酷的，在这些年来，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其中一些甚至是毁灭性的，以至于我对自己说：“我的一生是一次失败。”但是，我仍然没有放弃，因为诗歌没有把我抛弃，它一直都在我的心里，在我的血液里面流淌。于是我决定用一生的时间来“生活在别处”，这个别处就在我的内心，它被诗歌彻底地占据。这意味着我必须不断地思考与反省，甚至让自己的生活为诗歌作出一种牺牲。
　　因为，诗是一种信仰。

2002/6/23
余地于昆明

责任编辑: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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