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简单的心——读石生诗集《故国吟》——《诗歌报》，诗歌报季刊，诗人和诗歌爱好者的心灵家园

一颗简单的心——读石生诗集《故国吟》

文章来源：邮件来稿作者：李天靖发布时间：2012-12-27 15:01:29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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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生的诗集《故国吟》的主题词就是“返乡”。正如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就是返乡。”
　　返回故国，就是返回故乡；返回自身、返回语言的内心，就是返回精神的故乡。
　　在《故国吟》中，一首《在故土正阳》，石生写道，“一股暖意扑来∕这来自周古和蔡风”，心灵的安顿，因为“惟有诗歌：可以让兄弟回家”，但事实上“跌跌撞撞∕找不到一条归家的路”，在现代文明的进程中，人们都渐渐失去了故乡。对石生而言，故乡正阳或可给他以一些慰藉，“中华文化在此。∕……对我们∕是家学∕是家事∕∕穿越时空∕原来这把铁叉子∕已经被我家使用了三千多年”。但生存的悖谬横梗在他与故乡之间，内心的故乡正在丧失，他在《故土——怀念正阳》中写道：“当我返回村庄∕我感觉到礼仪廉耻∕弥漫周空则另外一些归鸟∕在楼宇和混凝土之前∕唉唉悲鸣∕无法回归旧巢”。
　　他的一些诗，表现了生命的虚无迷茫，“我在我的内心里∕滑落下一滴露珠∕我们同时说着：来生吧；来生再见”；他对于“返乡”近乎绝望，在《正阳行˙其四》中写道：“如果可以∕我成为一条河沟∕∕如果可以∕我一瘸一拐∕∕如果可以∕我穷困潦倒，上街讨饭∕如果可以∕我宁愿承担∕牢狱之灾……如果可以我也但愿我们所有人∕∕能够拥抱在一起∕直至痛哭流涕！”
　　这正是这本诗集《故国吟》的精华所在，现代的意义所在，读来令人沉痛、唏嘘！

　　石生的诗风秉承《诗经》“国风”的清新自然与开阔，多用“赋、比、兴”，特别是“敷陈其事”的手法，表达了对故土深沉的挚爱，溢满了故国之情。
　　石生的诗扎在这片故土。表达了黍离之悲，“亲旧多离∕父母微凉∕远居春申∕心为之伤”（《怀故土正阳》）。“当妻子、女儿在我长眠的山谷哭泣∕当她们想到亲人和父爱∕恕我轻轻含笑挥手∕我当和山川在一起”系维着他的生死，义无反顾。

　　在诗中，表现了他不屈的精神品质，在《我在故国深深低吟》中他歌唱道：“那坟中的鬼暗夜凄厉∕将我捆绑束缚∕恕我喷血燃烧∕一切的针棘恶风如麻∕想要我的屈膝和低首∕恕我高歌化为一缕清风”。可见他，一位诗人的赤子之心与侠骨肝胆。
　　他的诗作又扎根于情。如白居易所云，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石生说“我在故国深深低吟盛世悲歌∕一样的血与火我的故国”。

　　诗歌就是寻找我和他者的关系。怎样通过自己的写作，谋求小我与大我的关系，从小我中走出一个大我来。在他诗作中，他主动成为社会的他者，他是乞丐、农夫、侠客、官吏、王子、鬼魅、天主等等，还可以成为自然万物中的它者，他说“我幻化为草木、虫子∕是白云和汩汩的泉”。昭示出一种人文主义的品质。

　　顺着诗集读下去，还可欣喜地发现石生的诗作有哲思与诗意的融合的尝试。
　　他的一首《距离》，表达了因距离而生的一种忧伤的美，“我诀别的是∕祖国的晚霞∕而走向的是∕朦胧如初的你”，“我们的距离∕其实是∕不如怀念！”在《野百合》中表达了一种物性的自在，一种与自己内心契合的隐忍，“我想到野百合∕是一种雾，她正在悄悄聚拢，如自己生命一样“恍然消散”。

　　他的诗歌流动着一种韵律之美，发自内心，且充满灵性。他的《我们生活在温暖大地》，这样写道：

　　被高高镌刻
　　雕琢
　　被举过头顶
　　摆放于香案
　　被吟诵
　　挥毫滴落
　　被带在身边
　　揣入怀中
　　的
　　中国
　　文字

　　在轻轻铺开的
　　纸张上

　　像是一对对
　　祖先们睁开的
　　眼睛

　　……
　　“我们∕只是生活在温暖大地∕像稗草野麻∕一样扎根”！

　　在他的诗集的一些诗，像小说一样，写了不少故乡的人物：祖父、父亲、母亲、妹妹、小乔的男子、杜叔、农夫、商人、杀人越货者、强奸犯、艾滋病患者等等，充满了人文的情怀。《在正阳行˙其二》用比兴的手法，写乡亲们想起灾荒年不幸的岁月时的情景：“如泥土的沉默∕比泥土∕都还要沉默∕这些善于农耕的父老乡亲∕∕他们的呼吸∕和说话声音∕都没有∕雨声大∕∕也远不如∕泪水滴落的声音”。表现了父老乡亲对如坠深渊不幸痛苦的隐忍——极为形象地刻画出中国农民集体的性格特征。

　　“能以整个生机勃勃的春天∕和一种深深扎根泥土的植物∕来命名一个人的生死”，石生的诗集《故国吟》撷取了他魂萦梦绕的黍麦、泥土、归鸟、骨头、炊烟、城堡、陶罐、河流、南山、白杨、云雾、土狗、鸡窝、墓地、池塘、梨花等物象，熔铸了他的爱恨情仇，成为浸润了他生命骨血的诗歌意象，吟诵他生于斯、死于斯的一个人的故国。因为“植物是我们活着的证明∕也是我们最后的墓志铭”。

　　宋代朱熹为《诗经》作诗集传序中写道：“或有问于余曰：‘诗何为而作也？’余应之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夫既有欲矣，则不能无思；既有思矣，则不能无言；既有言，则言之所不能尽，而发于咨嗟咏叹之余者，必有自然之音响节族不能已焉。此诗之所以作也。”
　　石生，一个故国的子民，故乡正阳人，缪斯的儿子，“仅有一颗简单的心，它时常要为这个世界喷涌泉水”，滋润万物。
　　那是一颗简单的心！

　　李天靖于华师大
　　201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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