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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欢歌


      作者:孙文涛 2005-08-29 17:58:36 来自:邮件来稿 阅读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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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放过春天观看树木绽开那一瞬。在盛开的花边散步,是碌碌的人生中最闲暇的一刻,是绷紧的神经最松弛、柔软的时刻。

  真想给头顶大块状的云(整整一个灰的冬天没有看到云了)和小广场柔媚浅白的杏花丛树画一张水彩,还有那脚下刚冒出寸长柔细小草,春空里矗立着浅黄的楼层。

  坐在小广场遐思的时光。一对美丽的女孩静静走过,在花丛中流去像从一幅油画上消失,真想让这幅画凝止不动。

  美是一种阅历,一种深刻的经历后,才更懂得美,更能观察和体验美,美是属于生命之初的,但生命之初往往无暇和不懂得顾及它。

  阴沉和欢乐时的心境。
  一个四月过得好漫长。一道中年的阴影袭来,在这里一切早年的欢乐、友谊云散了,热情在熄灭,一切返回冬日永无尽期的灰雾中去了,心壁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愿欢乐的时刻如春天届时的雨水,轻轻无痕地冲刷亮心灵的玻璃……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走入无情的光阴中,渐渐地衰老和疲惫了。“我们眼里的春天,有一种特别的光辉”,就为了这样的日子生活着,这样的日子来到了:它是故乡城市的五月,明媚、晴朗的天空布满蓝色的欢欣呀!

  懂得了静静地踱步,就是开始懂得了一些人生。

  但能使我创造的惟有五月。歌德为什么要写“五月之歌”呢?

  写作是一种心灵的绽花时刻——尽管别人已经发现了千百遍,但当我们自己再度体验它时,仍然为一种奇异的欢乐而冲动不禁;心灵啊,甘愿再一次长久地陷于苦闷而期待着短暂的、得难偿失的一瞬。

  写作如果是一种游戏就好了,一种自我的娱乐,绝对不给任何人看,像花草们,无目地的绽开在深山峡谷中的却经常是最美妙的。可惜要做到这一点有何其之难!

  如果只能在世界上生活一年,那么我愿再一次选择故乡的城市;如果只能在世界上生活一月,那么我将恳求上苍赐给我故乡城市五月的时光;如果只能在世界上生活一日,那么我将绝对选择故乡城市五月的一个晴朗的日子!

  春天是创造的日子,秋天是沉思的日子,冬天是等待的日子,夏日是生长的日子。

  美丽的粉色笔记本中漏出一线牙签。天啊,什么时候已开始接受岁月这恶毒的赠物?
  季节的指点是永不会错误的:高高兴兴地踏青去吧,沿着春郊的道路。

  有过泥泞的日子吗?有过长期的疾病的折磨、死亡的预感、冰封千里的心境吗?漫漫的冬天的深夜一样冷冰,只有微寥的几粒无力的寒星在闪烁……

  大自然对生命的慰藉,一视同仁地慷慨赐予每一个人,富有的和贫困的,健康的和病弱的,城市的和乡村的,愚蠢的和智慧的——只是对智慧的心更偏爱一点,因为他们能领悟的更多些。

  给濒临死亡的人送一枝鲜花——
  让他在五月之夜安静地长眠……

  正享受青春爱情的人们,尽情地享受吧,但请千万,千万什么也不要顾忌,什么也别去多想一想!

  小蚂蚁们出洞了,蜂蝶雏儿从青青草叶尖头睡醒,东奔西撞,蹁翩跹跹,当我在小广场沉思观花的同一个日子。

  好久没有心思写这些、注意这些了,(这些“无聊的小玩艺”啊)其实,当我们长久地忘记这些“无聊的小玩艺”的时候,我们的生活才是多么烦闷,多么枯燥,多么偏狭和可笑!

  恨透了那些伪编乱造的“文学”,它们往人类的心灵和眼睛里涂抹“人类制造的油漆”。

  真正的文学啊,愿你们醒来,你们应是草木、植物学会的会员,绝少危害,即使只能绽一星小的黄色粒花苞,或者只长出几纤纤绿意来。

  ……为了维系生命的几个金钱,和零星的生活用品,我们几乎付出了一生的代价。春天啊,请帮帮人类,提醒那些永生永世昏噩沉沦的生灵吧。


  拜金教徒永远不会得知:每一片被五月熏风和雨拂落的粉色花瓣都是价值连城的!

  五月。
  ……当灵感到来的一刻,我的心像帝王一样威赫,像恋人一般甜蜜,像九天长风一样自由坦荡,像春阳姗姗来临一样柔媚温馨。



                                 1988年春 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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