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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透过90年代浑蒙烟雨—— 《大地访诗人》一书的后记
文章来源:诗歌报 作者:孙文涛 发布时间:2014-09-05 14:27:53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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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90年代浑蒙烟雨
                                                        —— 《大地访诗人》一书的后记


——这些,就是你想采访的90年代诗人么?
——“您认为真的具有价值和代表性”?

  一生中真正有心情弄一本书的时候并不多,特别是近10多年。1994年,我在大连一年,初春时发现海岬的春天特别美,雪白甜润的槐花满山满谷,潮湿温暖的洋风向北鼓吹,越过辽东半岛,向松辽平原掠去。我突然悟到辽东半岛南端的春天其实比黑龙江北部的大小兴安岭、东北部的北大荒早来整整一个月!有两位美国老年夫妇,(忘了名字)感慨于喜欢美国自然界的春天之美,曾跟随春的脚步,横穿过辽阔的国土,后来写下一本《美国四季》。


  日本、台湾都有“观鸟族”,初始是出于现代都市人的无奈,而去买了望远镜专去野外观鸟,后成为种“小族群”的文化生活消谴方式。台湾有位当过编辑的诗人作家(刘克襄)还专为此写了本插图书,好象叫《漂鸟的驿站》。

  1997年夏天,我走在烦嚣燥热的北京街头,突萌发一个妄想,有一天攒足一笔钱,一定要作完这个梦!我要从大连出发,选一个四月里的清晨,徒步,乘车,住小店,追踪东北故乡春之步履,一直抵达最北端的黑龙江畔和乌苏里江畔,边走边摄影,记日记,留下各种印象,然后写出一本书,一本似乎远离浮尘今世、日常琐细的、而又与我们今之人生、环境、心情有某种内在深入连接的书,名叫《东北的春天》,写这种书是种享受,可用它偿付我在京都为了生存付出的牺牲生活和生命品质的昂贵代价。

  这个梦并未实现。后被另一桩突然插入的写作计划打破,就是这本“大地访诗人”。其实回想,我以前对我们生活中的诗人怀有一点犹疑,我隐隐以为他们与“等量级”的世界作家似乎相去甚远。习诗多年,对我们身边的“诗人”亦无更特殊的“神秘感”。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选择了后者,暝暝之中大概可有深意吧?也许是出于对写诗和青春时光难以忘怀的、蚀骨的怀念?出于对90年代里现代诗与文学种种焦虑?还是出于我想深入了解90年代和民间和青年关系?并也想给自己的岁月一并作个总结纪念?……

  采访部分的人物,应该说是我碰到的,偶然或有缘所接触到的,总觉得采访其实刚伊始,似乎刚刚找到了“一些线索”,就结束了。


  列出目录,才发现采访部分被访者多是些民刊编者,是我原先没怎么注意的。(可能90年代民间“操作”上编刊、写诗多已融为一体?)


  另有数位已寄发采访题纲,或未回,或回寄的不够完整,还有其它原因,故放弃。并目前已无资与力和兴趣再做远行。万事终有个终结。如称《大地访诗人》这是本不完整的书,权且留个痕迹吧。

  从前我深感我们写诗人的书不多(少而极少——也许和诗人难以状写有关?)记得曾读过原苏联散文家巴乌斯托夫斯基写他前代及同时诗人作家的东西,如写勃洛克等;奥地利作家、欧洲文化的一个阐述者茨威格曾写过荷尔德林(他还写过巴尔扎克、陀斯妥也夫斯基、高尔基、罗曼•罗兰……甚至马克思!)惊叹于他们用笔寥寥(译成汉字也不过二三千)而独到传神!写作家、诗人难在需要更深刻的文化和历史眼光、更高的文学修养和全面训练,还有敏锐的时代观察力,丰富的实践经验等。


  我自知以上这些条件远不具备一二。

  访诗人要有点“苦行僧”精神,唐代天宝年间有位不出名的诗人叫魏万(又名魏颢,写有《李翰林集序》),先曾学道求仙,隐居于王屋山,后因慕李白诗名,于天宝十三年南下吴、越一带寻访,行迹达三千余里,最后终于在广陵遇到李白,李白深为他的精神所感,曾将自己的诗文让他编成集子,并写有《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长诗相赠,自古传有“魏颢千里寻李白”佳话。


  魏万的古典爱诗精神,当代人远不具备…… 我更不具备。

  采访从2001年初至今,一晃两年溜去。
  许多慵惰,无为,匆遽,淡漠。自责。
  以及对当代诗的种种犹疑。

  由于(习惯)历来很少参与诗歌活动,特别是90年代(用一个词“在场”)见识一定狭隘、局促、偏颇;


  关于“民间”。 从我的文化阅历来说我对民间、非民间原本并无多少定见与固定观念,(虽然我自认为一生都是“野生野蔓“地成长),就象对名人、非名人一样,更无多少倾向和偏执。但行程、采访中,民间的真奋斗真意志真精神、刻苦环境却对我多有触动、感染,使我由衷钦佩……


  这里有真诚,人格力量,更有发自广袤大地深处的文化冲击力、创造力,90年代民间写作对现代写作经验具有“总结性”意味。


  但他们经常是非常孤寂的,他们的孤寂理应得到更多重视。

  谁能代表当代诗人?我以为,自70年代末以来20年中,诗歌其实已在人们不注意中悄悄走进“诗群”的年代,一个诗人,有时只是他阵营里一个“符号”;诗人间水平性差异在缩小;90年代这一点更尤明显,选择“公认的”代表性诗人有时显得困难、徒劳和迷惘。

  莫如说,有的星亮些,有的星稍次;天空中有一个又一个旋涡似的“小星团”,似乎各成体系,又在一个充满矛盾其实统一的混沌天体里旋转闪耀,有的远,有的近,有的看不清,——这是90年代诗坛的一个个“新结构”奇观。

  采访中我发现,90年代还有另一个新出现并值得注意的,那就是“版块”的实际形成,一个诗人,你要把他放回自己的“版块”里、位置上,才能看清看确,地域的,民间的,正式的(有人称官方的),年代的,等等,这样分类前所未有,但已既成事实。它的成因复杂多样耐人寻味。其中民间“版块”已悄然确立,并呈“三分天下”之势。虽然毋庸质疑民间的缺点和问题也同样多种多样。当代文学特征是纷繁、多元,无论哪种欣赏和谈论都必须要先进行“解读”:弄清和进入背景。

  “采访”比较简单,但要不访成“流水帐”,抓住要点,富于文学性,保留下采访者独有的观察,剔除掉读者不感兴趣的部分,并不是一件易事,报纸上整天登采访文章,但却与文学没有关系。文人间也可以互相采访,但要丢掉随意性和留下完整而深刻的东西却非常困难。这些是我在采访中实际思考,和遇到的。说起来我对外国译过来的采访诗人、作家文章也多不满意,可见能采访好确是件难事。采访录文体很重要,是我一个常常思考,这里有许多尚待探索的东西。要下许多功夫,几乎要象创作一样费劲才能搞好。美国<国家地理>的专栏特稿都与采访有关,所以文图精美是因为下了大功夫。这些我自审作的还十分草率。

  因再次惊觉“不知不觉城市的历史已汲取你的容颜”,我这一代(50年代出生)的“诗歌岁月”正凝成历史,所以后半部分收录入我在东北、及北京期间所写一些有关诗的回忆录、随笔,用以加强“景深”瞭望。


说明:访记肯定有个别不精确处(录音失真、笔记粗草、整理匆忙、及我做事风格习惯的一惯马虎);(中有次惊恐导致部分录音资料遗失;)大部分访记已经本人审定,有个别未来得及;所有舛误,概由我个人负责。


  写作中我习惯于较少写具体的缺点(除非我认为能标示人物性格)我认为一个诗人的缺点最好由他自己去认识;我认为主旨是要学习汲取他们热爱并投身诗歌的精神和实践,瑕不掩瑜,他们的个别缺憾恰恰说明我们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我想说的是,即使在今天,做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地”性的诗人仍将是光荣的事业——无论你已经出名,还是继续长久默默无闻。“吟唱诗歌不会劳而无功”(聂鲁达语)


  再次向我写、采访过的诗人、民间诗歌活动者、民刊编者们致敬!是他们,给与了我写作、采访素材。一切来源于实际,我只是迈开脚(或远远)瞄了几眼:惊鸿一瞥(而“鸟儿”们已从长空呼啸飞过!)…… (采访人 2003年1月5日,北京)


:《大地访诗人》于2003年5月出版,本书以考察90年代10年间国内民间诗歌状况为主,兼有部分历史回顾。自第一卷后的继续采访,在2010至2014年间,以观察新千年以来十年诗歌状况为主,将编集入《大地访诗人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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